她懊惱啊,愧疚啊,心髒被緊緊的揪了一個晚上,現在看在……著實是有點多餘了。
吉人自有天相,這話說的真沒錯。
老何同誌不但毫發無損,就瞧這眼前的待遇……老滋潤了!
“緣分,相逢即是緣分。能在去懷山這條道上認識,就是緣分。等回了江城,我請你來家裏小坐,我媳婦做的熏魚可是一絕呢……”
“爸!”
何田田忍不住開了口打算了何承賢跟裴家姑媽的談話。
本來覺得他能與人侃侃而談還挺高興的,至少說明語言係統還是完好正常的。
忽然之間,聽到他一本正經的提及過世的母親,何田田就知道,老爸再也回不到從前那種正常的健康狀態了。
何承賢見有人打斷了他的話,還有些不悅。
他回頭瞪了何田田一眼,又轉過身去繼續聊上了。
聊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緩過神來,扭頭看向何田田,眼眸瞪得渾圓:“田心兒?”
何田田叉腰。
還不錯,至少還能認出是他閨女來。
何承賢錯愕的表情,瞧著何田田就跟看到了外星人著陸差不多。
“你咋來了?”
他忙不迭放下手裏的東西,起身把何田田拉倒燈影底下,打量了一番:“你這孩子咋整的?身上怎麼這麼潮濕?說,你是不是放學跟那幫小兔崽子鬧騰,又掉臭水溝裏了?”
眾人聞言,紛紛把目光頭像何田田。
臭水溝?
一種服務生聽到這詞兒,下意識的就想著去掩鼻子。
裴家姑媽打量著何田田,心說,這妮子小時候這麼頑皮的嗎?
顧閱忱心裏話則是,小兔崽子……男孩吧?
“爸,爸,爸爸……”
何田田見何承賢啥話都往外累掏,趕緊製止。
爸爸誒,您可以,趕緊坐下來歇歇吧!
要不一會兒,您該把我當年那點“下河摸魚,上樹打棗兒”那點兒調皮事兒,全都給禿嚕出來。
“爸,您先別問我怎麼著了。”
攙扶著何承賢坐下,何田田叉腰瞅著他:“您先告訴我,您怎麼在這兒?”
“額……”
被何田田這麼一問,他腦子就跟卡殼了一樣,明顯楞了一下。
何承賢左看看,右看看,宛如置身雲霧之中。
半晌,他忍不住喃喃自語道:“是啊!我怎麼在這兒?”
他四下張望,看了看剛剛還熟悉的環境,瞬間變得異常陌生。忍不住驚慌失措的站了起來,不安的攥上了何田田的手臂。
“哎!這是哪兒呀?”
何承賢左顧右盼過後,隨後目光定在了裴家姑媽身上:“哎,大妹子,你瞧著麵熟啊!”
裴家姑媽:“……”
何承賢:“咱們認識?你知道這是哪不?你知道我怎麼來的不?”
老何同誌愛打趣逗樂子,如果是以前,何田田肯定會直接開腔嗬斥了,老爸,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演呢?
可現在何田田知道,他沒有在演,隻是認知障礙又出現了問題。
她沒有吭聲,隻是輕輕的抱上了老爸的手臂,想盡己所能,多給他一點點安全感。
就像小時候,父親總會竭盡所能給予她溫暖一樣。
“這人都這樣了……還放他大半夜的一個人兒出來,你們心挺大呀!”這時裴家姑媽悠悠開了口。
聞言,何田田這才想起來,身後還站著今天最應該感謝的正主。
她安撫好父親,這才正兒八經的來到裴家姑媽麵,彎腰醒了一禮:“裴阿姨,今天的事兒,真是要謝謝您。”
“你喊我什麼?”裴家姑媽打量著何田田。
初時不覺得,現在在看著眼前這張笑臉,越來越喜人。
這就是自己懷胎十月,鬼門關裏來來回回爬了兩三趟才生下來的女兒……以為遠在天邊陰陽兩隔,實則就近在她的眼前。
她本應該跟妮妮一樣,親昵喊她一聲“媽”,現在卻是一口一個“阿姨”……雖然聽著倒也禮貌,可這中間差了可是千百層的意思。
裴家姑媽是個偏執且又強迫傾向的人。
以前不直到和何田田的身世倒也罷了,如今知道了,在聽她這樣喊自己,她骨子裏就往外透著一種抗拒。
一切尚蒙在鼓裏的何田田,哪裏會懂得她的心思?
被裴家姑媽這麼一問,她不由得愣了一下:“我……我叫您阿姨呀……”
有什麼錯嗎?
無論是年紀還是輩分,於情於理都沒問題的呀!
等等……剛剛自己進門的時候,老何同誌跟裴家姑媽可是笑語不斷,相談甚歡……
難不成,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老何又給她找了個後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