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燃葬禮那天下了雨。
天氣濕冷陰鬱,另外夾雜著厚厚的一層灰霾,空氣能見度很低。
以至於裴妮撐著傘橫在何田田的麵前的時候,把她嚇了一跳。
“能借一步說話嗎?”
陵園門口,何田田上車前,裴妮攔下她。
哪怕是她沒有言明,何田田也能猜到她的來意。
貝司秦……不對,應該是秦科,秦科是從在裴妮私人公寓被抓了個正著,這件事何田田是知道的。
而且,從寧馭向顧閱忱的陳述中,她斷斷續續聽到了一些,隱約也猜到了裴妮跟秦科的關係並非尋常。
後來又差人拿了相關的詳細資料,看過之後恍然大悟之餘不由得差點驚掉了下巴。
真是無巧不成書。
哪怕是她這個喜歡杜撰編故事的腦洞行家,都沒能想到秦科竟然跟裴妮還有著這樣一層關係。
資料中說,秦科還是一個天資不錯的高材生,備受實驗室裏的老師褒獎肯定。按理說,他應該也是個聰明的主兒。
這回應該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被人掐住了軟肋,失去理智後入了圈套。
其實裴妮的說辭跟何田田想到的差不多,沒什麼新意。
天太冷,她冰天雪地裏凍得慌,多少有點不走心。
而這時,恰逢顧閱忱打來電話,問她葬禮進程,奶奶那邊傳來消息,想晚些時候讓他帶她回趟老宅。
該不會又是催生吧?
何田田想想就頭大,下意識的抓了抓耳朵。
裴妮最會察言觀色,把何田田的這一小動作瞧在眼裏,她便頓了頓,收了聲。
“額,你剛剛說到哪裏了……不好意思,你繼續~”
何田田也意識到自己剛剛分神不太禮貌,收了手機。
裴妮笑笑,也沒有表現出介意的樣子:“既然你忙,那我就長話短說。其實……”
她又頓了頓,雖然難以啟齒,但還是必須要說:“其實我是有事相求。”
“我知道秦科傷你在前,但他也是被人利用。如果你既往不咎,一切皆大歡喜。你開什麼條件,我都會答應你。”
聞言,何田田笑了:“他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裴妮:“這沒什麼分別。”
何田田:“分別大了去了。如果主意在他,我隻會覺得可笑。如果主意在你……我會覺得你傻!”
裴妮:“……”
何田田:“如果你們的關係真好到可以讓你委曲求全來找我的份上,那我想秦科多半是不會希望你來蹚這攤渾水的。”
裴妮:“……”
何田田:“沒有別的事,我先撤了,冷!”
就秦科的事情上,她不想跟裴妮做過多掰扯。
“他也是受害者!”裴妮不想放棄,緊隨其後:“你如果了解他的身世,你就會明白他沒有那麼不堪……”
“不好意思,裴小姐。”
何田田站定腳步,回頭:“首先,我對你朋友秦科的身家背景一點都不感興趣。至於他是不是不堪,跟我也沒有關係。另外,迄今為止你好像還沒有弄明白一件事:在整個事件中,我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受害者!”
聞言,裴妮滾了滾喉嚨。
她想反駁,卻從反駁。
何田田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了裴妮的聲音:“算我求你了……”
裴妮的聲音哀哀的,是從未有過的卑微。
何田田再度回頭,迎上裴妮的那雙淚眼,不由得蹙了蹙眉。
她從未見過裴妮這樣的一麵。
這哪裏還是熒幕之上氣場兩米八的超級麻豆?
哪裏還是兼具雷霆之勢的財閥千金?
卑微,哀婉,梨花帶雨滿眼淚光……哪怕她一女生,也扛不住這戳心窩子的央求。
“你知道的,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是絕對不會這樣求你的。”裴妮擎著雨傘,大團白色霧氣從她嘴巴裏飛了出來,把她的麵容縈繞的模糊不清:“他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何田田斂眸:“我知道。”
裴妮:“所以,你想要什麼盡管開口,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滿足你的要求。”
如果是放在一年前,有人哭著開這個口求她,何田田一定會也哭給她看。
那個時候她天真,心軟,耳根也軟,喜歡感情用事。
總覺得不做一些普度眾生,舍我其誰的事兒,就不足以彰顯本姑娘的真善美。
可現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