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母娘退休之前在銀行是個小主管,身上多少具備一些雌威。
現在她瞪向我的眼神像錐子一樣,我心裏不免一陣突突,本能地不敢迎視她的目光。
況且,確實也是我出言不遜在先。
丈母娘還在呢,就罵妻子是丫頭養的,這個事情,確實有些過分。
我低著頭匆匆離開家門,生怕家裏再次雞飛狗跳。
而當我到了地庫,腦子就清醒了很多。
可以這樣說,剛剛直接把兩張銀行卡摔在地上,還對李茵茵說出了那樣強勢的話,其實潛意識裏也是覺得自己現在有所依仗。
李茵茵在賭。
我何嚐不是在賭呢?
就賭李茵茵沒有我豁的出去,她要是打定主意想要插手龍湖小區重啟的事情,就必然要放下身段向我妥協。
果然,我在車裏等了差不多有十幾分鍾,手機就響了。
我以為是李茵茵的電話。
沒想到,卻是丈母娘的電話。
我想了想,還是接通了,猜測丈母娘應該會下來給我送銀行卡。
果然,剛接通,耳邊就傳來丈母娘冷漠的聲音,“陳康,你去哪兒了?”
我撒了個謊,“去上班。”
另一頭的丈母娘沉默了片刻,聲音略微柔和了幾分,說,“陳康,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衝動呢?有什麼事情不能坐下來好好商量呢?我還在你們家呢,你就和茵茵這樣幹仗,我要是不在你們家,你是不是就得出手打茵茵了?”
我心裏冷笑了一聲。
打李茵茵?
結婚這麼多年了,我動過她一根手指頭嗎?
還有什麼事情不能坐下來好好商量!
商量個鬼!
就你養出來的這好閨女,現在都給我戴綠帽子了,我不砍她兩刀就是對得起她了!
還坐下來好好商量……
都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丈母娘又說,“陳康,做人咱們得講點良心,你和茵茵的事情,一開始我們家就是全家都反對的,茵茵她舅舅當初那樣勸我,我都沒說什麼,而且還幫你們說盡了好話。是,你後來在事業方麵確實做出過一些成績,但從你的項目出事以後,我說什麼了嗎?茵茵說什麼了嗎?現在還是為了你,我連自己的棺材本都拿出來了,你倒好,你不領情,還摔鍋砸碗的,你給誰看呢?”
聽到這話,我又是一陣氣笑。
我什麼時候砸鍋摔碗了?
居然還提當初結婚的事情,彩禮和房子少你們的了嗎?
哪一樣不在商州這邊的彩禮標準以上?
現在倒好……
我……
真的。
也就是丈母娘了。
但凡換個人,也得懟回去了。
而實話實說,丈母娘這個人,畢竟在銀行幹了半輩子,很精明,在為人處世方麵,確實有可圈可點的地方。
但有一點,這麼多年我也是看透了。
丈母娘的性格,欺軟怕硬。
她從來不會跟任何一個人硬碰硬,從來都是迂回政策,為達到一個目的,能達到就達到,達不到就給你來軟的,退讓一步。
多少年了,都是這樣。
我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鞏固著自己的戰果,說,“媽,你說的我都知道,今天這個事情我也確實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茵茵的脾氣你也知道,上來那個勁以後,六親不認,反正我就一句話,我也是為了這個家好,但關於項目施工證的事,真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丈母娘遲疑了片刻,問,“你和勇子簽的那個協議,還能要回來嗎?”
我裝作一副帶著氣的樣子說,“那我得試試才知道呀,反正就像李茵茵的那個想法,肯定是不行,直接就讓我把協議搶過來撕掉,那我以後還做個人不?”
丈母娘說,“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這樣吧,茵茵這邊我再勸勸。你在哪兒呢?我現在就把銀行卡給你送過去,項目施工證的事情,你盡力去做。反正我和茵茵現在也是一樣,眼下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好!你心裏也別一點數都沒有!”
我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
暗中卻一陣腹誹。
自己心裏一點數都沒有嗎?
太有數了!
還你和李茵茵都是為了這個家好,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說白了,不就是為了你們自己!
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幫著你閨女藏的那個粉色盒子從你家搜出來?
到時候,你還有現在這些話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