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黃粱一夢(1 / 1)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裏,我擁有開朗豁達的個性,還有許多性格各異的知心朋友,同他們相知相伴,一路披荊斬棘,最終在一片世外桃源過著無憂無慮的精致生活,不問世事,亦不知今夕何夕……

依稀覺得這是我向往已久的生活,然而每當我在夢裏開心大笑時,總有斷斷續續的抽泣與呼喚聲從寥遠的天際傳來。

那聲音熟悉又飄渺,似乎總能讓我的心髒像被人揪住般壓抑又悶痛……那到底是什麼?

我想聽清楚,然而那呼喚聲少頃就被夢裏的歡聲笑語淹沒,再也聽不到,就像從未出現過……

我以為那隻是我的幻覺,可後來某天夜裏,那哭泣聲再次出現,伴隨著一雙溫暖的手輕撫在我的額頭、臉頰上,又遊走在發間,當我猛然睜開眼,眼前卻隻有一片黑暗……

此後的每晚,那雙溫柔手總會出現,有時額上也會有潮濕溫暖的觸感,我想那應該是那雙手的主人在替我敷臉。

有一次,冰涼的水滴入嘴唇,帶著鹹澀的味道,那是……眼淚嗎?不知怎麼,這個認知讓我鼻尖酸澀,似有淚凝於眼眶中。我這是……怎麼了?

……

……

在夢裏,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幾年過去了,從一開始的興奮到現在總覺得心中空落落的,仿佛遺失了很重要的東西。

這個認知使我無法再坦然麵對這裏的朋友們,盡管他們的音容笑貌是如此的真實。

終於有一天,我下定決心離開這片淨土,去尋找我夢裏那雙手的主人。

我生平第一次如此堅定決心,雷厲風行地說走就走。但我並不覺得害怕,因為我沒來由地相信那雙手的主人一定也在苦苦尋覓我——她的眼淚那麼苦澀,她的雙手那麼溫暖,她的動作那麼輕柔,她,一定是我終其一生也要找到的人。

跋山涉水,我走過許多地方,隻有在夢裏,那雙手會再次出現,給予我繼續尋找的力量。我相信,我終會找到她。

某個夜裏,我沒有找到落腳點,隻好棲身在一處破廟裏。

半夢半醒之間,我被灼燙的溫度驚醒,入眼處都是紅彤彤的火焰,火舌無情地舔舐.著我的皮膚,我渾身無力,眼睛被濃煙灼痛,再也睜不開,隻能任憑火海將我吞沒……

意識消散前,我耳邊再次響起那熟悉的聲音,隻是這次不再是低低的抽泣聲,而是撕心裂肺的痛哭聲。

似乎有水珠大滴大滴地打在臉上,滾燙灼熱,可我卻再沒有力氣睜開眼去看看那雙手的主人,終於在那人的哭聲與嘶啞的呼喚中墜入無邊黑暗…………

至於陪伴我多年的那雙溫柔手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幻覺泡影,我可能再也不會知曉了……

假作真時真亦假,大夢不覺,眼前之物似真似幻,再也無力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