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惜月怒視吳知秋,但還是沒能阻止得了他。
吳知秋將實情毫無保留地全都告訴了我。我呆愣許久,眼神空洞地看向他:“真的?”
吳知秋忙點頭:“絕無半句虛言!”
我勉強笑笑,強忍許久的眼淚卻在此刻從眼眶中大滴落下。
吳知秋無可奈何地歎口氣,用衣袖替我擦淚:“唉……都怪我沒有事先跟你說清楚……對不起,慕軒兄弟……”
我隻是搖搖頭,心中微澀——還好,雪絨還有救……我還有彌補的機會……
[另一邊]
吳惜月蹙眉看著坐在沙地上互相依偎的兩人,回想起林慕軒剛才衝自己泣血控訴的模樣,心中從未有過的異樣感覺使他無所適從,煩躁地按了按眉心,轉身大步離去……
一整天恍恍惚惚,對一切都未知的我似乎失去了思考能力,隻能木然地跟著兩位吳姓兄弟趕路。
吳知秋仍舊賣力地製造話題活躍三人之間沉悶壓抑的氣氛,而吳惜月作為我們三人中方向感最好的人,帶路自然義不容辭。他獨自在前方隨時注意觀察方向與天氣變化,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看著前方背影略顯單薄的紫衣少年,我心中有些愧疚。今天一氣之下,口無遮攔地苛責謾罵他那麼多過分的話,他一定也覺得很憋屈、認為我不識好歹吧?唉……為什麼他就不能好好解釋一下呢?非要回答得那麼言簡意賅、那麼容易令人誤會……
如果讓我知道他為了幫我,不惜動用自己悉心安排的、潛伏在白草堂多年的眼線探聽消息,我一定會感激不盡……為他、隻為報答他的恩情,即便如此我也是毫無怨言的……
不過,想來像吳惜月這種寡言少語之人是不會主動告訴我的,這種說的少、做的多的人一定也是罕有的不計回報、重情重義之人……
思及此,我更加堅定了要找機會向他認真道歉、冰釋前嫌的決心。
日暮時分,我們停歇在一處廢棄的民居旁,雖然破敗不堪,但總比露宿在沙地裏好一些。
“終於要走出大漠了……明天傍晚就能回到官道上了。”吳知秋明顯很雀躍。
“是嗎?挺好的……”
見我興致缺缺,吳知秋很識趣地沒有再多言,走到一邊收拾著土炕上久積的厚重灰塵。
我獨自走出民居,站在屋前,微微仰起頭——今夜繁星滿天,出逃那晚的如鉤弦月似乎也圓潤了許多,此時正被大小不一、忽明忽滅的繁星簇擁著,原本皎潔清冷的月光似乎也被暈染出淡黃色的柔和的暖意。
此情此景令我聯想到一位多愁善感的妙齡女子,她曾經清冷孤高,拒人於千裏之外,但也有三千煩惱絲,常常食不知味,也因此消瘦單薄;後來她敞開心扉,漸漸擁有了許多知心好友,他們的陪伴令女孩常露笑顏,也因此日漸豐腴,曾經的清冷氣質也變得溫婉隨和,平易近人。
正好應了一句——“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這樣想著,我已不自知地輕輕吟出這句名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