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前一夜,母親語重心長地對她說:“世上沒有圓滿的婚姻,你要記著他的好,包容他的壞。”
沉浸在幸福與興奮中的她,嘴上說著知道,可其實心裏並未真的明白。或許,許多事都如此,他人的教誨隻當是一句話,唯有親身飲下那杯水,才知冷暖,才知鹹淡。
日子一天天過去,那份興奮與激動早已淡化。三年後的某個夜晚,她終於“爆發”了。
勞累了一天的她,回到家裏想喝一口熱水,卻發現飲水機裏的水桶,早已幹涸;坐在沙發上,本想躺下來歇會兒,卻看見了他的襪子團成一團在那兒扔著。她說了太多次,髒衣服放進衛生間的髒衣簍,可他像是聽不見。淩亂的臥室,淩亂的客廳,淩亂的廚房,淩亂的心……
做晚飯時,她不小心把手切了,鮮血直流。她眼淚止不住地往外冒,一肚子委屈。她索性關了火,把切了一半的菜丟在案板上。她衝洗了一下傷口,到藥箱裏找藥。路過梳妝鏡時,瞥見一張憔悴而充滿怨氣的臉。她覺得,婚姻就是愛情的墳墓。
房間裏沒開燈,她一個人坐在黑暗中。九點鍾,他加班回來,嚇了一跳。他打開燈,跟她開了句玩笑,之後又問:“晚上吃什麼?”說著,往廚房走去。
她麵無表情地說:“我為什麼要做飯?這樣的日子我受夠了。我想離婚。”
他在廚房裏炒菜,喊著:“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她又重複了一遍。這一次,他聽見了。
他走出來,問道:“好好的,怎麼說這個?”
她冷笑著說:“好好的?你覺得好,有人給你洗衣服做飯,有人跟你一起還房貸。可我覺得不好,我累了,不想這麼過了。”
第二天,她把離婚協議丟到桌上,讓他考慮。之後,她就回了母親家。
一周之後,他打電話給她,說同意離婚。隻是,想跟她一起吃個飯。他的聲音有點低沉,能聽出些許的傷感和無奈。她以為自己得到這個結果會如釋重負,可沒想到心裏卻湧起一陣難過:“他就這樣不吵不鬧地同意了?”
他們相約在一家湘菜館。幾天不見,他瘦了,胡茬讓下巴看起來略微發青。他拿出那份離婚協議,給了她。她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從今以後,真的要各安天涯了嗎?
“好了,點菜吧!上一天班,這會兒肯定也餓了。”他的語氣柔和了許多,眼神仿似戀愛時那般溫柔。她對服務員說:“一份水煮魚,一份香辣蝦。”這兩樣菜,是她平時最愛吃的。
他笑著說:“能不能給我個機會,點個我喜歡吃的。”
“你不愛吃這個嗎?”她覺得很奇怪。
“你忘了,我是上海人。我喜歡吃甜的。在一起這麼多年,我一直吃的都是自己不太喜歡的東西。可是,你喜歡,我也就跟著吃了。”他笑著說。
她的心像刀絞一樣疼,一種愧疚和自責湧了上來。這些年,她從沒有主動問過他喜歡什麼,她以為隻有自己在付出,可誰曾想到,他竟然每天都在遷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