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朕對不住你和你母親。”皇帝頹然垂首,聲音聽起來蒼老了許多,“有得必有失,那種情況下,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難道要朕為了她傾覆江山嗎?”
蕭煜怒而打斷他,“住口!”
皇帝歎了口氣,“太子,你還沒有被逼到兩難之境,你當然可以理直氣壯的指責朕,你且看著,當支持你的朝官對你刀劍相向,威脅你的地位時,你是否還能堅持今日的態度。”
蕭煜毫不猶豫道:“我會。”
皇帝哂笑道:“你太天真了,真到了那種時候,你會比朕更狠心,朝局不是你想控製就能控製得住的。”
蕭煜眼波沉寂如深潭,“沒竭盡全力試過,怎知不能控製?”
皇帝幽幽道:“你遲早會知道,什麼叫迫不得已。”
“沒本事的廢物,才會將一切歸咎於迫不得已。”
蕭煜冷漠地扔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
蕭煜回到東宮時,已經接近黃昏。
陸天行向他稟報,林清越醒來後,一口飯菜也沒動。
蕭煜眉頭蹙起,進殿後,果然看到了滿桌絲毫未動的菜,
他走到林清越身邊耐心詢問,“阿越怎麼不吃東西,是這些菜不合胃口嗎?”
林清越死氣沉沉的眸子望向他,隻說了句,“解開我腳上的鎖鏈,我要能出去走動。”
“吃飯可抵不了兩個要求,我不做賠本的生意。”
蕭煜攬住林清越的腰,將人抱坐在腿上。
林清越麵無表情,“哦,那我餓死吧。”
蕭煜:“……”
兩人誰也不退讓地對峙許久,最終蕭煜拗不過他敗下陣來。
“我可以給阿越取下鏈子,也可以讓你出去走動。”
林清越的眼底總算浮現出一絲微弱的光亮。
“但——”蕭煜話音一轉,“僅限於讓你在夢澤殿的範圍走動,還要有人跟著。”
林清越沉默聽著,不置一詞。
蕭煜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用最溫柔的嗓音說出最殘忍的話,
“阿越,我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如果我發現你試圖逃跑,我會打斷你的腿。”
“反正,宮裏有這麼多太醫,傷了也能治好。”
林清越滾了滾喉結,袖擺下的手輕輕攥緊。
*
腳鏈一摘,林清越身上也恢複了幾許活力。
每日用完膳,他便積極的出去散步消食。
幾天下來,他已經把夢澤殿都逛遍了。
蕭煜這些天雖忙於和朝臣周旋,但對林清越的一切仍舊一點沒落下。
他沒有製止林清越的散步行為,也沒有再強迫他,還讓宮人幾乎滿足他所有的正當要求。
他知道,馴服獵物,不能逼得太緊。
鞭子和糖,要交替給。
要讓獵物心中懷有逃脫的希望,否則容易魚死網破,得不償失。
他畢竟,是真的想和林清越在一起一輩子的。
而林清越並不知蕭煜這一係列行為之後的深意,
他隻知道,這天傍晚他逛假山時,忽然被一隻手拉進了假山縫隙裏。
那人身材高大,手勁不小,捂著他的嘴,帶著他在假山裏七拐八拐,很快甩掉了他身後跟隨的宮人。
待到一處隱秘之地,那人鬆開捂著他的嘴,想將他抵在假山上,林清越抓住短暫的間隙,正要一拳掄在這人小腹上,
卻陡然看清麵前熟悉的麵孔。
不是江緒言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