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甜兒。

的確是景甜兒。

她躺在床上,如同被鬼壓床似的整個人動彈不得。

頭上的刺痛,身體沉重。

睜不開的眼睛,卻能清楚地感知周圍。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她就記得她今天跟往常一樣,要死地出門上班。

最後因為左腳先出門,一腳踩空失重。

等她在清醒的時候,好像坐在什麼裏麵。

然後一直晃動,晃的她想吐。

然後再次昏迷過去。

在醒來,就是驀家人回來,她同樣聽到外麵人對話。

隨著對話,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也隨之而來。

城白村的景甜兒,景家小女。

從小姐姐吃麵她喝麵湯,姐姐穿新衣服她穿姐姐不要的。

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一次的肉,也是姐姐和爹娘吃她看著。

爹娘心情好會賞給她一根帶著一點肉渣子的骨頭。

她就像個狗一樣,抱著骨頭啃。

後來她長大了。

撞見姐姐跟村裏好幾個男的摟摟抱抱,她回家跟爹娘說。

沒想到爹娘不但沒有責備姐姐,反而將她打了半死。

如果不是娘說,她已經十二,可以賣個好價錢,爹一定會將她打死。

也是從那天開始,她不再說話,逐漸也不出現在別人的視線下。

躲著村裏人,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

就為了讓她看起來不好賣的樣子。

十六歲的她,姐姐終於要出嫁了。

她想,姐姐出嫁了她是不是就不用擔心了。

平日嫌棄她的姐姐,也在這天給她吃了一碗糖水。

是姐姐親手衝的,是她從未想過的。

糖水好甜。

她第一次喝到糖水。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糖水喝的她好想睡覺。

她跟姐姐說,想回去房間睡覺。

姐姐卻從背後一把拉住她,用桌上的擀麵杖打在她的腦袋上。

她呆呆地看著姐姐,不知道姐姐為什麼打她。

可不等她問出,她就暈了過去。

景甜兒看著腦子裏的走馬燈錄像,短短幾分鍾概括了一個人的一生。

如果不是她現在動彈不得,她都想掉兩滴眼淚。

景甜兒死了。

應該說是被景仙兒打死了。

來的是她,一個現代的景甜兒。

活在了這具身體裏。

在聯合驀家的對話,不難猜出景仙兒是讓景甜兒替嫁了。

隻是沒想到她會打死了景甜兒。

哎。

無法睜開的眼睛,景甜兒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想不明白一個人怎麼能可悲到這種地步。

同事也歎氣,都是女兒為什麼天壤地別這麼大距離。

難道景甜兒不是景家親生的?

除去這個解釋,景甜兒真不知道還有什麼解釋,能讓景家如此重姐輕妹。

哎!

又是一聲歎息,景甜兒又一次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一亮。

城白村的人還沒吃早飯,就全都知道驀家的事了。

大家都氣昨天晚上怎麼睡著了,錯過了一手消息。

不過現在知道也不晚。

隻是沒想到景家人這麼卑鄙。

為了不還銀子,就讓自己另外一個女兒替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