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婆姨之爭(1 / 2)

暮色四起,暝煙蒼茫。

此時在虛妄大陸的大都市,落雨城中,卻無一人敢在這昏黑有鬼的夜晚出沒,不是因為殘月無光,也不是因為晚飯無暇,隻是因為此時的落雨城並不太平。

就算是落雨城本土人,也不甚清楚,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一到晚上,明月從那山角一旁高掛而起時,都窩在家裏,不敢出門了。

可就是這樣,皎月當空,鑒人眉眼的良辰美景,卻有著兩人,偷偷摸摸,前頭一個粗臉漢子,頂著個賴利頭,麵上用布裹得嚴實,像是做賊心虛,又像是怕聞到什麼難以捉摸的氣味。

手中兀自提著根馬鞭,對著奮力拉車的黑驢子,沒來由的一鞭子、一鞭子的抽著,而那任勞任怨的黑驢子則是“恩昂、恩昂”的叫著,神情略顯發急,本已疲累的四蹄,猛蹬地麵,驢身上綁著馬車繩套,往前賣力的拖著。

而後頭那人,則是雙手與肩頭垂齊,合力扛著馬車屁股,如黑驢般,賣力的喊著:一、二、三……一、二、三。

“哎,我說張老三,你今個晚上,是不想回屋尋你婆娘,為你捂被窩啦,再不賣些氣力,我們什麼時候能到?你說!”李四邊說著,手中揮鞭打驢子的勁頭,卻又大上了幾分,怕是心有不滿,又或是……

那叫張老三的聞言,在後頭沒好氣的呸了一口唾沫,嘴裏嘟嚷道:“不就是見我娶了媳婦,你沒有嗎,何至於?”

想這張老三倒是長得比李四強了許多,不說容貌長得有多英俊,最起碼,就沒李四頭蘚掉發的毛病,現今撿了個婆姨,整天被這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帶自己入行的李老四,有事沒事,罵的灰頭土臉,現在還口稱自己不賣力,唉,瞧那鞭子,一鞭子一鞭子,大力的抽著,還以為張老三不知道,這不就是做給他看的嗎?

可這輛似馬車非馬車,似驢車恐非驢車的大塊頭,單僅憑著自己外加一頭小強驢,怕是拖到明兒晌午也到不了。

觀此情形,怕有不少人以為,張老三與李老四都很著急,想趕到地頭,卻哪知,李老四壓根就不急,反正回家又沒婆姨,給自己捂被窩子,早回晚回,都是自己孤獨一人,急個什麼牛勁。

倒是張老三心裏跟個明鏡似的,想當初,在自己沒娶婆姨時,李四哪回不是認真與他,拉著黑驢麻花粗繩子,發足了力氣,往前推。兩人一二一的,做起事來,倒是快上許多,莫說這百十裏地,就算是六七百裏,他二人也趕得回去,美美睡上一覺。

“唉,誰叫攤上這麼個賴皮頭的二流子,沒奈何,沒奈何。”張老三一邊在嘴裏嘟嚷著,一邊想著家中俏婆姨的模樣,發足了氣力推著馬車後座。

直道兩人這是要去得哪裏?他們又在搬什麼勞子重物,連一頭雄赳赳、氣昂昂的強驢子,外加兩任勞任怨,哦不,應是一個任勞任怨,死皮白賴的想要回家,與他婆娘做些男女該做之事的愣頭青,都無法搬動的了?

雖說有一個李老四,千方百計想拖張老三的後腿子,可到底是什麼勞子的重物,這般沉?

李老四嘴角一撇,正不緊不慢的趕著,手中抽驢鞭子的力道,不知不覺,卻又重上了幾分,怕是心裏仍存著疙瘩,一時半會消不下來,正暗自盤算著,要怎樣才能慢了張三的腳步。

“哎,老三!我怎麼聞到味兒了?”李老四眼見在行沒兩步路,就要到了地落,不免抽抽鼻子,道:“我問你話呢,你聞到沒?”

話音甫落,隻見張老三,一臉沒好氣的看著前頭,突然拉住驢繩不走的李老四,朗道:“什麼就聞到味兒了,你我身上的臭汗味,又算得什麼?”

張老三不以為然,心想,兩個大男人,拉了好些時的皮囊買賣,都是體力活,流些水汗,又算得什麼,值得李四憑地較真?

“不是你我身上的臭汗味?”李老四拉著韁繩,往著後頭正翻白眼、做鬼樣的張老三看去,眼見著對方神情一慌,立時將臉撇到一邊,不敢拿正眼看他,心頭暗惱:敢背著老子做鬼臉,看我李老四今天還讓不讓你回家,去親熱你那俏婆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