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葉承天手撫著肚子,暗自搖頭,極盡全力緩慢的彎腰,拾起一塊玉米餅,像一頭餓了三天三夜的野狼般,一口一口,吃的飛快……轉瞬間口裏已沾滿了幹澀、粘稠的稠化物。

太幹、太澀,難以咀嚼,難以吞下時,葉承天就將白皙的臉微微抬起,將嘴極盡全力的張大,任由雨水不斷的填入口腔。

這樣吃狀,看似惡心、讓人不無側頭。

但對葉承天來說,這好似上天的饋贈,是上天不願丟棄一名為了可笑的尊嚴,不惜忍痛挨餓……整整三天三夜的孤傲少年。

此時的少年隻有十二歲,一名十二歲的少年,卻有著平凡人所經曆百倍的疼痛。

欺騙、背叛、侮辱、嘲弄、恥笑等等,等等…

若葉承天隻是一任勞任怨,像李四鞭下的黑驢般……這樣的痛苦,倒如家常便飯,簡單且又直接。

可偏偏葉承天是個謹守尊嚴,不容尊嚴任人擺弄、褻瀆的少年。這樣的少年注定了他在遭遇重重磨難後,早夭輪回的命運。但此刻的幹糧、此時怕已冰冷的老人家,不可否認正是葉承天借此活下去的契機,但同時葉承天也為自己的無能,感到抱歉。

這是對老者舍命助他,救他性命,而葉承天無能為力,所作出的虧欠,畢竟一名單僅十二歲的少年也不容易。

葉承天就這樣站在老者右側近旁,手中各拿著一塊玉米餅,一邊撥弄著嘴邊散發,一邊風卷殘雲的吃著。

就在此時,葉承天突然手足冰冷,心內猛地一窒,右首眉梢上揚,白皙的小臉顯得蒼白失了血色,緩慢的低頭。

兩眼如深邃的黑洞般,望著老者僅存地右手,此時正死死抓住自己左腳踝,力氣之大,讓人不無懷疑這老者真的已……斷氣否?

“咳咳…咳咳…”

“老頭,你居然沒死?”葉承天不自主的吞了一口唾沫星子,訝道。

“咳咳,你這小子真沒良心。老頭我救你小命,你非但不感恩戴德,還咒老頭兒去死?”袁偉誌躺在地上,用僅存的右手做駢指狀,一連點了自己周身二十幾處大穴,總算將那道由右肩至左腹的血流,堪堪止住,淡笑道。

葉承天臉上不起波瀾,但心裏著實嚇了一跳,眼見老者左臂斷了半截,前身後背,各有一尺餘傷,一身青衣早已被血色代替。

這樣的傷情他仍頑強的活著。

到底是怎樣的毅力,在促使著他……不讓他就此倒地?

天空中的烏雲,放佛在映襯葉承天此時的心境,在一聲電閃雷鳴,雷鼓轟響之後,漫天的烏雲漸漸散去,瓢潑大雨也開始變得細細密密,最後變得點點滴滴,一輪寒月高掛枝頭,顯得尤為明亮。

“咳?我說小子,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袁偉誌眼中有些渾濁,臉上蒼白口鼻喘息極重,但仍灑脫的罵道。

葉承天眉頭緊皺,甩了甩頭,今夜發生的事,當真是令他難懂,一夜間盡見到些奇怪的人了。

想念於此,眼裏緊盯著老者,問道:“老頭,你要不要緊?”

聽著少年冷言冷語中,夾雜地關切,袁偉誌暗自點了點頭,嘴角一撇,笑道:“我還死不了,咳咳,不過等下就說不定嘍。”

葉承天就這樣目光灼灼的注視著老者,不知這老人為什麼受了重傷,麵上還能這樣從容,灑脫大度。

遂問道:“你還能走嗎?”

地上已被沾濕的泥石所代替,葉承天望著躺在泥地,滿身血汙的老者,想要扶他起來。

袁偉誌聽了這話,擺了擺手,苦笑道:“老頭子我大限將至,走也是白走,你莫管我,先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