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蛟川群山環繞,北麵靠水的一帶,就像一個聳立岸邊的屏障,越過屏障西行數百裏,才是慕家舊地與傷魂穀。
試煉要獵殺的妖物巢穴也在西邊,但小鬆門一行人進入封蛟川後,並沒有往西走,鬆柏道人在山中摸索一番,來到一個青岡林間,吩咐三個徒弟在林中布下陷阱。
阿織看了看,他們的陷阱都是凡人打獵時用的,隻有一兩張貼在樹上的退妖符需要耗費靈力。
鬆柏道人隨後與鬆根在原地清掃出一片幹淨空地,對阿織道:“沐姑娘先在此歇息,老朽和三個徒弟去林間采藥,天黑前一定回來。”
阿織不解:“你們試煉不是該獵妖尋寶麼?如何不去?”
“沐姑娘有所不知,今次那妖物極其強橫,我們小鬆門決計不是對手,若是強行獵殺,隻怕傷亡慘重。“
來的路上,阿織已經聽說了。
那妖物是一隻罕見的月狐,性情狡猾,極擅盜寶,一個月前,它潛入涑東盟會的仙殿裏盜走了一塊靈玉。靈玉不算十分貴重,隻是被妖物登門入室地竊走,實在屈辱,恰逢盟會試煉,所以諸仙門渡水來獵殺它。
鬆柏道:“退一步說,試煉排名靠前,獎勵固然豐厚,但是其他門派能人太多,獵殺月狐,如何輪得上我們小鬆門呢?好在這次試煉,名次怎麼排,還要看采了多少‘乾乾草’。我們已經想好了,既然沒有能力獵殺妖獸,不如一開始就放棄,把時間全用來采集乾乾草,隻要我們采的靈草夠多,不是最後三名,就不會有懲罰了。”
阿織知道乾乾草,這種靈草常生在煙瘴之地,尤喜青岡樹,是喂養妖獸的佳品,在仙家市集常能賣個好價錢。
鬆柏訕訕笑道:“說起來有點貪心,如果采的草藥夠多,名次再高些,能為我兩個小徒弟換來幾粒修行的丹藥那就更好了。”
阿織聽了這話,點點頭:“我不用歇息。”她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東麵林子,“我去那處采藥。”
到了林間,初初很快從阿織發間飛出,落地化為獸形,一邊嗅著靈草香氣,一邊說:“不過區區月狐,想來也不厲害,我看小鬆門這幾個人,一塊靈石恨不能掰成兩塊花,快窮死了,不如我們偷偷幫他們把妖狐殺了,給他們拿個頭名?”
阿織卻搖頭道:“貿然替人出頭,不過一時風光,事後招來無窮禍患,反而累及他人。何況我眼下自顧無暇,日後亦不方便照應他們。”
初初聽阿織說完,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哦……”
乾乾草三年出苗,七年長成,一個林子隻有那麼多,幸好這片青岡林久無人至,及至天黑,眾人已收集滿幾籮筐。深秋夜冷,鬆針與鬆果剛引靈不久,尚還畏寒,兩人結伴在林中收集了柴禾,很快在林中的空地上生了火。
他們兩人年紀相仿,體格也差不多,但模樣大相徑庭,鬆針是小眼,笑起來有酒窩,鬆果一雙眼大而明亮,臉頰稚氣未脫。
整個小鬆門隻有一枚須彌戒,存在須彌戒中的幹餅已經冷硬,鬆針在火堆上煮了水,鬆果慢慢把幹餅煨熱,他很餓,盯著手中的幹餅,舔了舔唇,卻先遞給阿織:“前輩,給您。”
阿織怔了一下:“我不用。”
鬆果似乎是頭一回跟姑娘說話,何況阿織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多少,被拒絕後,他的臉慢慢紅了,支吾了半晌,手頓在半空,伸也不是,縮也不是,鬆針也在一旁撓頭。
鬆根見此情形,走過來到:“沐姑娘拿著吧,適才師父交代了,你剛築基,境界還不穩,尚不能斷了水糧。”他說著,憨厚地笑起來,“築基不易,姑娘莫要一時大意跌了境界,這種幹餅我們還帶了許多,夠他們兩個小家夥吃的。”
阿織推辭不能,接過幹餅:“……多謝。”
鬆柏道人還在點算乾乾草的數目,鬆根過來,陪著兩個師弟坐下:“對了沐姑娘,你要找的那位故人,他大概在什麼地方?”
“……我還不確定。”阿織道,“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