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呼嚎的風,冷冰冰的吹進骨頭縫時,秋無期想自己死定了。
現在一跟著隋風回來,身體仿佛被重新包裹進了卵巢一般,渾身暖融融的。
他又活過來了。
家是破爛的,卻庇護他遠離寒冷。
房間裏之前被他弄壞的家具全部煥然一新,秋無期悄悄掃一眼房間,朝那個僥幸留下的沙發走過去。
“家具都換新了。”秋無期小聲的說,邊說邊不著痕跡靠近沙發,屁股剛挨上,他被隋風扯著拽進了浴室。
“洗幹淨再出來。”隋風把門關上之前說,“爺爺重新修好的,你不要再弄壞了。”
秋無期點點頭,進了浴室。
秋無期洗好澡出來後,隋家一老一小端正坐在客廳拿著玻璃杯喝茶。
倆人一個坐在沙發,一個坐在圓凳,一板一眼地盯著他,跟看狗似的,看得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說了會給你們賠錢,你們還想怎麼樣啊?”
隋風不知道是不是對此不滿意,盯著他在半空中看了幾秒,“你過來。”
“我們商量了件事。”見他還站在浴室門口警惕看著他倆,老隋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是說賠錢的事。”
秋無期把毛巾搭在肩頭,半信半疑地走過去,歪頭詢問他們的意思。
“你的情況隋風都跟我說了,大人的事跟孩子無關。”老隋端起杯子,抿了口茶。
秋無期嘴一撇,原來又要拿老陳說事,他這麼一咂摸,心裏挺不是味兒。
老陳的實驗這麼多年沒做成,還被肖寒冤枉說老陳騙政府錢。
老陳殺人的事都傳的裏安滿大街都是了,也沒人說一句他騙錢,這不恰好證明老陳隻是殺了人麼?
他反正不信老陳會那樣做,殺人肯定也是有苦衷的。
被肖寒那個嘴賤的說幾句,他沒放在心上,可被老隋客客氣氣地放在明麵上說,秋無期感覺臉麵灰撲撲的,竟然有一刻想把腦袋伸進褲襠裏藏起來。
隋風盯著從秋無期發尾滴在桌麵上的水跡,安靜地側耳傾聽老隋說話。
秋無期瞟了眼隋風發頂,沒看到隋風眼色,他也知道隋風肯定嫌棄他沒擦幹頭發,把水滴了在他寶貴的新茶幾上。
別人說什麼秋無期沒放在心上,大概是今天在巷子被冷風吹壞了腦子,聽到老隋要談老陳的事,他沒臉地低下了頭。
他從來沒想過要去殺人,勞改犯在他心裏還是可恥的,要不然他也不會想辦法把他爸從監獄撈出來。
“隋風說你沒地方住——”老隋不知道還想說什麼,看了眼隋風突然省略了後麵的話,“我們可以暫時收留你,直到你找到住處。”
秋無期早已經做好了他們對老陳的羞辱,他不能反抗,畢竟他才求著隋風收留了他。
沒想到老隋竟然又不提老陳的事了,他驚喜看著老隋,直覺老隋現在親切的很,比隋風要好太多太多了。
想到剛剛隋風在巷子外和他約法三章,隻是在破地下室住幾天,隋風倒寶貝的跟什麼一樣,給他提了一堆毫無人性的條件。
什麼不許他隨意在房間走動。
不許隨意露出耳朵尾巴。
不許洗完澡不穿衣服。
不許隨意不想吃飯就不吃飯。
等等......
是他想露那兩個破耳朵嗎?
動物才會長那種毛絨玩具一樣的耳朵,他是人,長出那麼反人類的東西,隋風不說關心他給他想辦法,還趁他生病把他趕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