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找工作哪有那麼容易,秋無期下午出去找工作一無所獲,他彎腰駝背地從門外進來,正好和沙發上的隋風對上了視線。
隋風雙手支撐著膝蓋,繃著白淨的臉坐的端而正。
依然是那副好學生的模樣,看著就想讓人撕下那張偽善的麵具。
秋無期最不信世界上有大公無私的人。
什麼愛都是有價值的,私欲被滿足之後才是愛的開始。
就像秋無期愛父親的條件是父親供給了他優渥的生活,父親供給了他血緣讓他出現在這個世界。
他自己不是大公無私的人,所以他也不信隋風是那樣的人。
他的價值觀其實已經在管家積年累月的教育之下變得扭曲,但他還不明白這種狀況,反而認為那就是世界的本質。
在秋無期看來,隋風絕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樣,總有一天他要讓隋風露出真麵目。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做,但他就是討厭隋風不為所動的樣子,就是想要隋風眼眸之下的冰霜被他一步步瓦解。
茶幾上放著一張紙,上麵寫著入學通知書,剩下的字太小,離得遠看不太清。
秋無期撇了撇嘴,刻意拐開隋風進了臥室。
“秋無期,出來。”
秋無期剛把自己塞進被子裏,隋風就跟鬼一樣沒完沒了地叫他。
沒點眼力見,他才不想理他。
“出來,有事和你說。”
又喊!
秋無期翻了個白眼在被子裏扯著嗓子應答,“幹嘛呀!等我躺下才說話,剛剛在外麵嘴被縫上了?”
說著秋無期在被子裏比了個輕輕扇嘴巴的動作。
“既然你回家躺著不出去工作,那就去學校。”隋風拿著桌上那張白紙從客廳進來,把通知書平放在秋無期發頂,“這個家不養閑人。”
秋無期臉被蓋了個嚴實,氣惱地一把掀開被子,紙張隨著他粗暴的動作失去平衡掉下,順著他臉頰滑落在一旁。
秋無期歪過頭盯著上麵的名字沒幾秒答應了隋風。
本來他不想去的,但實在是最近找工作頻繁失敗的事實,讓他知道還是待在學校比較舒服。
下午天氣格外好,他穿著那件黑棉服出去,好不容易找了個便利店收銀的工作。
勤勤懇懇幹了一下午,快下班時他突然就被店長安排去後門搬貨,還被教訓一頓,說他給顧客算錯了賬。
秋無期撂下挑子,不信邪非要親自確認自己是否出了錯,店長卻說不去搬貨,下午的工資就別想領。
搬了半天貨物,等到算錢的時候,店長又說他的錢要賠給剛剛的顧客。
天氣炎熱,秋無期頂著滿頭汗水跟店長吵紅了臉,被店長諷刺挖苦了半天,才勉強把八十塊要到手裏。
賺錢就像販賣皮肉一樣,要拋下自尊,丟去驕傲,才能艱難痛苦地拿到那點微薄的報酬。
秋無期曾經是站在塔尖的驕傲孔雀,他拋不開自尊強顏歡笑。
所以他答應隋風去學校答應的痛快。
新學校在新城區,離家不遠,隋風請了假,騎著自行車親自載著秋無期,把秋無期送去了學校。
秋無期腿長,坐在後麵岔著腿,腳尖一會在地麵摩擦一會又抬起,變成一隻自由飛在空中無人管束的鳥兒。
快到校門口時,迎麵過來一小電驢,隋風緊急刹車,秋無期被甩得往前一撲,整個臉砸在了隋風緊實的後背。
他順著手部動作在隋風背部報複性的抓了一把。
隋風專心騎車並不理他作怪的手,那瘦削的肩胛,和竹影一般,一往無前地跟著風搖曳。
手心下骨幹的脊背,讓秋無期不禁疑惑,那天隋風到底是怎麼把他強製壓在沙發上的?
想得入迷,秋無期的手失了力道,前麵的人被他抓得突然前傾,這導致走神的秋無期重心不穩又是往前一撲。
他的下巴重重磕在隋風脊背,砸出沉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