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雨夜來訪的禦衣衛田寬(1 / 2)

到三更十分,我們商量好反擊波斯人的計劃,交由田烈暗中部署,此時墨黑夜空果然下起瓢潑大雨,夾著炸雷和閃電,傾盆落下,紫色的電光如長蛇般地在黑雲中竄動,四處奔突,天地之間風聲大作,長安全城草石皆飛。

三人在光風樓的議事廳,遙望窗外雨如白練,田烈說道:“不知道老九情況如何。”

我把田烈自兵器庫取來的長刀擦拭幹淨,妥帖收好,打開大門,巨風夾著豪雨撲麵而來,澆的我一頭一身,“去看看就知道了。”

田烈跳起來,吃驚的說道:“你瘋啦,這當口出門,遇到落地雷怎麼辦?”

我撈起門口的蓑衣和鬥笠,“不會有這麼湊巧的事。”

張懷光也趕緊勸道:“就算你不怕,但是雷電會驚馬,這點常識你應該有的。”

“我知道,所以我不打算騎馬去。”

田烈越發吃驚,“錦繡山莊到徐登封醫館再快也要半個時辰,現下黑天黑地的,又下著大雨,你徒步得走到什麼時候?”

就在這時一道紫色閃電劃破長空,緊接著一個炸雷落地,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光風樓外漆黑夜空霎時宛如白晝,清晰可見中庭的影石樓旁邊站著一人,披著黑色大披風,頭上帶著一張猙獰的鬼頭麵具,正一步一步向我們走來。

我背後寒毛倒豎起,卻不慌亂,“有人來了。”

田烈騰的站起身,機警的問道:“誰?”

我抽出腰間長刀,橫在胸前,退後兩步,嚴陣以待,“不知道。”

張懷光和田烈互視一眼,不約而同抄起桌上的兵器。

來人身形很高,步伐沉穩,每往前走一步,都有一種泰山壓頂的威力,我在軍中很多年,很清楚的知道,那是殺氣,殺人如麻心如鐵石的人所特有的殺氣。

走到議事廳大門外的台階下,那人頓住了腳,直直的看著我,內室微弱的燈火照射在他鬼頭麵具上,襯著他的黑披風,分外的陰森詭異。

“元慶。”

我定了定神,“我是。”

那人提起浸泡在雨水裏邊的披風下擺,上了台階,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我握緊刀柄,不閃不避,“你是誰?”

那人走到我跟前,注視我手中長刀,“放下你的刀。”

他等了片刻,不見我動作,遂伸出蒼白如雪的左手,緩慢堅定來奪我手上的長刀,他的十指纖細修長,怎麼看也不像有力氣的樣子,手背有一處十字疤痕,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利器所傷,指尖觸碰到我手中刀柄的時候,突然變掌為刀,切向我手腕,那一記殺著又快又猛,我反應迅速,才想要躲閃,卻發現他右手的兩指預先夾住了我長刀的鋒刃,讓我回抽不得,手腕因此被他切了正著。

他主旨是要取我手上長刀,用的是剛力,切中我手腕之際,真是宛如火燒一般,我吃痛之下內力一滯,手上力道鬆懈了隻有那麼一眨眼的功夫,長刀已經被對方抽走。

我錯愕的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十二歲習刀以來,還從來沒有人一個照麵就奪走我刀器,包括將軍在內。

眼前這黑衣人的功力,顯然比將軍更加深厚!

張懷光和田烈也都是驚訝之極,尤其是張懷光,不過很快他反應過來,不假思索挺身上前,護在我跟前,“你是什麼人?”

那人輕輕扳動自我處奪去的長刀,隻聽見一聲清脆的響聲,百煉的鋼刀被他生生折斷成兩截,丟棄在地上。

“元慶,這種粗鄙刀器不配你使用。”

我心念千轉,“你到底是誰?”

那人卻不作聲,隻對著我出了會神,從大披風內抽出一把連鞘的長刀,倒轉刀柄送到我跟前,“拿去。”

我和張懷光麵麵相覷,我沉吟片刻,接過長刀,抽出刀刃,發現那是一把玄鐵打造的鍛刀,鋒刃輕薄,刀身隱約流動攝人光華,微微靠近,就有一股寒氣撲麵而來。

“這是太宗皇帝生前用過的長刀,叫做真武刀,雖然樣子不出奇,卻可以讓刀手爆發出百倍的威力,貞觀末年,它跟隨太宗皇帝出伐高麗,彼時太宗皇帝已經年五十有餘,可是他揮動真武刀,率領鐵騎攻打高麗的平壤城時,那種英武的氣勢,比年少時候更勝三分,高麗歸來後,太宗皇帝就將這把刀賜給了我。”

我心神動蕩,握緊真武刀的刀柄,隱約已經猜到來人是誰。

“田寬,是不是你?”

來人輕輕摘下臉上的鬼頭麵具,露出瘦削憔悴的麵容,“是,我是田寬。”

田烈吃驚得幾乎要叫出來,急忙上前關上大門,回身看著田寬,“那個傳說中詐死給太宗皇帝做禦衣衛的大伯父?”

田寬清瘦麵容微有笑意,看著田烈,“你是老四,對不對?善本經常提起你,說諸子當中你習武的天分最好,也最有頭腦,可惜就是懶散不愛受人拘束,不喜從軍也不喜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