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2章 八十一片貝多葉(1 / 3)

求婚的事,最終以田心一跤跌倒收場,小姑娘好麵子,那一跤摔下來,覺著丟了莫大的醜,羞紅了臉爬起身兔子一般飛跑開去,讓我追都追不上。

等我揀了一背筐菜去灶房做晚飯,在門口碰到大公主,暮色沉沉,其人似笑非笑看我一眼,上下打量一番,走開了,沒說一句話。

毫無疑問田心必定和她說了發生在菜園裏的“趣事”。

一整晚上田心都悶在房內,連晚飯都是大公主端去給她。

我臉上訕訕的,也不知她心中做何想法,多少有些坐立難安,這個時候格外的想念郝貴,如果她在的話,至少可以托付她替我旁敲側擊詢問看。

希望十三已經找到郝貴。

這天夜裏,我念著田心的事,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想起脫險之後一直沒顧得上多謝於休烈,索性穿上衣服,也沒有驚動田心和大公主,悄悄出門,去太常寺的後街,找到於休烈住處,此時已然堪堪將近子夜,我原本以為他就算還沒休息,至少也應該不會再有訪客,但是等我輕身翻牆入內,才發現我想錯了。

於休烈前庭燈火輝煌,人影重重,看這情形,他不僅有訪客,似乎還不止一位,正廳門外一字排開站著五名壯年男子,雖然穿了平常衣服,腰間卻懸掛大夏長刀,冷月之下閃爍寒光。

那光線刺痛了我的眼。

我氣沉到丹田,踩著庭院裏的陰影慢慢向正廳摸過去,落足之間悄無聲息,從前在驃騎營的時候,我無數次跟著將軍夜襲敵營,對於在黑暗中隱藏行跡這種事,完全駕輕就熟,半點也不費力氣。

五名壯年男子身量很高,體形也分外健碩,我順著牆角,迂回行至正廳外一叢圓蓬蓬的花樹後,這位子是個死角,正廳的燈火恰好照射不到,花樹的樹身生得又寬大,足以藏身。

我蹲下身,小心撥開花樹的葉子,往內張望,正廳的落地長窗大開著,於休烈正與一名年紀約有四十五六歲的幹瘦婦人發生爭執,旁邊站著宇文順,雙手抱臂橫在胸前,似是在看熱鬧,又好似有些幸災樂禍。

於休烈神色陰沉,濃黑劍眉緊蹙,眉宇之間滿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怒氣,“柳媽媽,我再說一遍,所謂釋家的禁法,那都是武娘娘胡思亂想的,不才半點也不懂,至於土豆的傷是如何治好的,我頭先也說明白了,是因為我手上有一顆生肌藥丸,功效可起死回生,念著許大人的情分,舍給她吃了的緣故。”

叫柳媽媽的婦人神色僵滯冷漠,雖然年紀已經不小,卻穿一身紅色滾著花邊的衣裙,裙身很長, 一直拖到腳背,下麵露出一雙白布綉花鞋,人極幹瘦,好似一陣風都能吹倒,兩隻眼睛卻亮得出奇,瞪人時仿佛能看穿人心,“於大人,你稍安勿躁。”

她說話的速度異常的緩慢,一字字吐露清晰,讓我想起長安私塾裏的唐語科先生教那些來自波斯、大食、安息等國的化外人說漢文。

宇文順嘴角一點微末笑意,閑閑抄手立在一旁,“柳媽媽你可否告訴我,為什麼執意想要修習釋家的禁法?奴婢當真是好奇的很。”

柳媽媽依舊不溫不火,用平板的調子慢慢說道:“久聞釋家的禁法奇妙非凡,老身從五歲開始研習咒術,自然不想錯過。”

於休烈壓抑怒火,譏誚的說道:“柳媽媽要真有心,不妨讓聖上封你做天竺使,去天竺國探個明白。”

柳媽媽木然道:“老身原本是有這個打算,可是既然於大人精通此道,又何必舍近求遠?”把於休烈堵了個嚴實。

於休烈甚是不耐,“在下已經反複申明過了,實在不懂所謂的釋家禁法,媽媽何必強人所難,眼下夜深人靜,媽媽即便不思歸,在下卻想休息了。”

宇文順順手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笑道:“大人說的是,你們兩人爭執大半晚上的,我看著都累了,好歹哪方略讓一步,尋個解決辦法才好。”

於休烈冷笑道:“我還能有什麼好讓的,該讓步的是柳媽媽才對。”

柳媽媽卻搖頭,“我是沒什麼可讓步的,老身今次貿然來訪,與大人理論半晌,更加篤定武氏所言不虛,不拿到陀羅尼明王咒和釋家禁法,不會善罷甘休。”

於休烈麵色鐵青,一發狠笑道:“媽媽當真要強人所難?”

柳媽媽孑孑的笑,森然道:“又如何?”

宇文順唯恐天下不亂,也順勢調笑,“對啊,於大人,又如何?難不成你還想對柳媽媽不有所想法?也不看看媽媽是什麼來曆。。。”

於休烈牙關緊咬,看那情形分明已經氣到極處,卻笑出聲來,轉向宇文順,笑盈盈的說道:“宇文大人,莫如我們打個商量,你若是有辦法請走柳媽媽,關於第三隻匣子裏藏著那樣物品究竟為何,該如何使用,我曾經用在何人身上,我會一五一十,悉數都說給你聽。”

我怔了怔,什麼第三隻匣子?裏邊有什麼物品?

宇文順眼中波光閃爍,“你說話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