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光出宮半天不到,下午時分,許弘就快馬加鞭的趕來了辰寧宮,一進偏殿劈頭就問出來迎他的素年,“土豆呢?”
素年見他麵沉似水,眉間陰沉肅殺,好似有風雲滾滾,登時竟給他嚇住,吃吃道:“她,她。。。。”
許弘隻道土豆已經發生不測,霎時麵色如雪,一把揪住素年領口的衣衫,將她拎得離地老高,“她人在哪裏?”
素年啊呀叫了一聲,又羞又惱,炎夏的衣衫本就單薄,她又最是怕熱,領口開得很低,以便透風透氣,許弘輕輕一拎,指背擦過她胸前雪白肌膚,已經讓她臉上紅成了火燒天,更不要說小小肚兜底下兩團含苞待放的渾圓給衣衫勒緊,霎時露出原形。。。。
小小的姑娘含羞帶怯,低聲說道:“大人你先放開我再說話。。。。”
許弘怒道:“你不說出土豆下落,休想我放開你!”
素年羞怯的說道:“大人,土豆好端端的在寢宮陪著武娘娘和小公主,半點毫毛也不傷,但你如果再這樣提著我搖晃,隻怕我人受得住,衣衫卻是禁不起的。。。。”
許弘怔了怔,及至反應過來,正打算要鬆開素年,就聽到刺啦一聲怪響,仿佛是布匹裂開的聲音?。。。。
素年隻覺著背後一涼,忍不住脫口叫了一聲,“哎呀。。。。”
許弘慌忙鬆開手,將素年放到地上,“怎麼了?”
素年滿麵飛霞,將小小的身子緊緊抵在身後的柱子上,低著頭窘迫得幾乎要哭出來,“衣服被你撕破了。。。”
許弘尷尬的無以複加,瘦削清俊的臉上現出可疑的紅潮,遲疑片刻,對著素年長鞠一躬,“得罪了。。。”隨後小心繞開素年,進到寢宮。
素年等許弘進了寢宮,才敢偷偷瞄了他背影一眼,低頭觸及胸前裸露的半片肌膚,想到她們曾經怎麼掃過許弘修長幹淨的手,又沒來由的一陣臉熱心跳。
從前隻知道許大人醫術好,人品也正直,年紀輕輕身居高位,卻從不自傲,待人接物一視同仁,不攀附權貴,又重承諾,答應過的事不管心中如何不喜都會承擔到底,是本朝難得的信人,今天才始發現,除了這些優點以外,許大人的樣貌也生得清朗宜人如明月,平整呆板的醫袍穿在他身上,總有一種別人所沒有的豐姿。。。。
那豐姿像一片羽毛,撓得她心裏癢癢的。。。
許弘僵著身子進到寢宮,確信素年看不到了,這才懊惱的用力拍了額頭一記,“真是混賬。。。。”
武娘娘那個小宮女好似也有十四五歲的了,春花一般的小姑娘,給自己拎得來回搖晃,又撕破她衣衫,可著實是魯莽,她要是告到武娘娘跟前說調戲她,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
寢宮內的兩人正守著搖籃裏的小公主發呆,聽到門口的動靜,齊齊抬頭,看清來人,愣了片刻,隨後驚喜交加的大叫,“許大人(爹爹),你來啦!”
許弘點了點頭,見到土豆安然無恙的小樣兒,略感心安,“土豆,過來。”
土豆幹笑了兩聲,不由自主看向搖籃那頭的武珝,得到她眼神示意,隻得硬著頭皮怯生生走到許弘跟前,“爹。”
許弘仔細的審視她良久,輕輕解開她領口的衣衫,撩開頭發摸她耳後,又看過她手腕腳腕的淤青,七處明顯的傷勢讓他心下大痛,牙根咬得吱吱作響,“是爹爹對不起你。。。。”
土豆沒敢吭聲,大眼珠呆滯的望著許弘傻笑。
按照武珝先前交代的,她得學著扮個癡呆兒,可是這實在是個技巧活兒呢,小童子從小到大機靈慣了的,一時之間還真是不知道癡呆兒都是什麼模樣,是要口歪眼斜流口水?還是渾身抽搐成一隻癩皮狗兒?又或者見人咬人見鴨子咬鴨子落得一嘴毛?各種想法在小孩腦中飛速閃過,最後又都一一推翻,倒不是她懶惰,實在因為許弘把她從小養大,最是了解她不過,要在他跟前耍把戲,隻怕會弄巧成拙,因此最妥帖的裝傻辦法,就隻得一個:以不變應萬變,立在原處傻笑了事。
結果此舉果然命中靶心,許弘見到土豆那張傻笑的圓臉蛋,立即相信王大光沒有說謊,他家孩子果然是給皇後娘娘修理壞了:土豆從呱呱落地開始,什麼時候都是一尾像野猴子一樣的活魚,幾時有過這種呆傻遲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