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菜肴分成兩大類,一類是川菜,一類是小吃。小吃大多來源於民間,然後傳入宮廷,經過加工再回到民間。小吃能夠流傳下來的必是著名的文人或某位大美女的提倡,這一點在後麵寫到的其他幾位美女的情況也大致如此,所有能夠流傳的東西,不管是詩詞還是菜肴,都與某位大名人或大文人的提倡分不開,這是一個千古不變的規律。
成都的名小吃來自宮廷的都比較考究,來自民間的則比較粗糙。花蕊夫人是一個大美食家,她發明的酒製羊頭是今天醃臘製品的早期製法,四川人過年過節離不得醃臘製品,他們不知道根源在於一些宮廷美婦的提倡和發明創造。花蕊夫人生活在宮中,才能夠有這麼多的時間和這麼多的原料用來試驗製作各種美食。
川菜的來源也有三種途徑,一類來自宮廷,一類來自公館,一類來自民間。來自宮廷的成了川菜的標誌性菜肴,來自公館的形成了川菜的各種流派,來自民間的則是大眾菜肴,如麻婆豆腐和回鍋肉等等。這三種來源經過不斷改良和融合才形成了川菜博大精深的體係,這是題外之話。
花蕊夫人的另一項貢獻在於“張仙送子”的傳說。花蕊夫人本是為了祭拜後蜀主孟昶,畫了夫君的像供奉,被宋太祖發現隻得謊稱是拜的張仙送子圖,這本是一托詞,不料不脛而走,成了宮內外女人們的習俗,連民間的婦女也仿效,這一民風流傳至今,特別是蜀中拜送子圖特別盛行,這都是花蕊夫人的影響所致。
花蕊夫人最終死於宋朝的宮廷之爭,被亂箭射中,這是花蕊夫人這種身份的女人的最終結局。一個蜀中美婦就這樣結束了自己悲慘的一生。她的美貌是蓋世的,她的才華是橫溢的,因而她的死就更具有悲劇意義。悲劇就是把人生美好的東西撕破給人看,花蕊夫人的死猶如一朵開得正豔的牡丹被人折斷,這是對美的摧殘。
二、蜀中名女卓文君
卓文君夜奔司馬相如,當壚沽酒的故事在蜀地家喻戶曉。卓文君是一大美女,她的出身與今天的美女標準完全吻合。首先,她出身於富豪之家,是鋼鐵大王卓王孫的掌上明珠。其次,她是移民,祖居趙國,是當時的大都市邯鄲的城民,在秦統一中國滅掉趙國之際才輾轉遷移蜀地的邊鄙小邑臨邛,也就是今天成都所轄的邛崍。其三,卓文君是一位才女,一生留下許多名篇,其《百頭吟》《訣別書》為千古絕唱。成都之所以有厚重的文化積澱,與一代代的文人雅士留下的文化遺產分不開,其中也與包括卓文君在內的許多女才子的文學創作分不開。
說到卓文君的移民還得從公元前228年說起。這一年秦滅趙,“秦移民萬家入蜀”,針對的主要是六國諸侯的後代及各國的富豪商賈,主要是旨在解除他們對秦國統治的威脅。趙國的冶鐵大戶卓氏就這樣遷往蜀地。蜀地本就富裕,銅鐵礦石豐富,擁有技術和資金的卓氏如魚得水,成為當時最大的金屬製造商,又壟斷了鐵質武器的製造,一時富甲天下。臨邛自古被稱為天府南來第一州,在曆朝曆代都是成都南線交通的門戶。當時臨邛有兩大富豪,一家自然就是卓王孫,另一家是程鄭。兩家仆役數百,良田千頃。程鄭也是移民,由山東遷徙至此,兩家聯為親友,來往甚密。這日程鄭告訴卓王孫說都亭中來了一位貴客,修美,人才出眾,氣度不凡,恐是很有來頭的人,應該設宴款待。卓王孫聞之就在家中準備了奢華的盛宴請來貴客,這就是當時蜀郡著名的才子司馬相如。其時卓王孫之女文君新婚喪夫,住在娘家,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大劇就如此這般在川南小城臨邛上演。
司馬相如的“鳳求凰”美不勝收,不光音律美,詞美,彈奏吟唱也很美,加上他又是一個一表人才的風流才子,又有如此勇敢大膽直白的表達,怎能不讓青春美貌的文君心動:
鳳兮鳳兮歸故鄉,遊熬四海求其凰,有一豔女在此堂,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由交接為鴛鴦。
卓文君被司馬相如的一曲“鳳求凰”所感動,毅然夜奔前往,一方麵說明司馬相如高超的演奏水平和卓越的音樂創作天賦,另一方麵也說明了卓文君的鑒賞力和果敢的行動能力,鑒賞力使她具有追求美的強烈願望,果敢又使她不拖泥帶水,敢於采取行動。別地的美女大多除了美就沒有別的什麼東西可以傳世,而蜀中美女不僅相貌美,而且詩文也美,追求美的行為十分大膽和執著,這在當代的美女中也繼承了這一傳統。
貂蟬是否也如卓文君或花蕊夫人一樣留下大量的美文傳世,筆者未曾考證過,即便有也絕對比蜀中美女的遜色,蜀中美女能詩能唱是一大特點,正如前麵論及的是文化美女,沒有文化的美女蜀中很多,但都流傳不下來,可見美的傳播是要有載體的。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愛情故事之所以動人不僅在於卓文君敢於毅然“夜奔”,更在於麵對司馬相如家徒四壁的境況,以文弱千金之身當壚賣酒,維持生計。一個首富之女,一個風流才子;一個郎才,一個女貌;一個做堂倌,一個當招待;一個夫唱,一個婦隨,這故事本身就具有巨大的廣告效應。而且他們把小店直接開在卓王孫的家門口,這不僅有叫板、宣戰的意義,也有表演的成分。果然,文君之父卓王孫不得不屈服,承認了這樁婚姻和這個女婿。這個故事並沒有到此了結,才子司馬相如後來有了豔遇,文君再次站出來加以抗爭,她的抗爭是一個美貌才女式的抗爭,她的武器自然不可能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式的民間手段,她用的是詩!因為她針對的對象是成都曆史上非常有名的辭賦大家,他對詩歌的理解力堪稱絕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