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龍看了眼有些溢出來的茶水，心中的疑惑又起了，白日裏風小莫不是見過那個阿月姑娘，現在怎麼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再仔細看了看風小莫有些盯著茶水出神的眼睛，張龍的心中又開始了風起雲湧。
風小莫現在有些低垂的眼神，和畫中的那個女子竟然有了十分的相像，甚至比那個阿月女子的眼睛更像。隻不過畫中女子的眼神中，充滿了歡喜和快樂，而風小莫現在的神情，卻是有些沉靜和憂慮。
張龍咽了口茶，其實他現在嘴裏根本沒有什麼茶水，不過是一種心裏暗示，下意識作出的一個動作，來緩解一下現在的緊張情緒。“仔細看看，小姐的眼睛和那畫中人的眼睛，還有今天的那位阿月姑娘的眼睛，看起來還都是極像的。”
說完了這句話，張龍就閉口不言了。現在自己也疑惑的很，雖然一直都暗中作為風小莫的心腹，一直也都看不懂風小莫的心思，但是今晚，張龍才真正的感覺到風小莫的高深。
他真的是越了解風小莫的事情，就越看不懂看不透風小莫的心思了。
風小莫卻似看懂了他的心思，嘴角有些無奈的一笑，坐下了之後才輕輕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有些奇怪，是不是覺得我們這三個人都有些奇怪？”
“是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張龍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停住了，心中一頓後還是鼓起勇氣問，“三個人，不是隻有小姐你和阿月姑娘兩個人嗎？怎麼會有三個人？”
明明就是隻有兩個人，為什麼風小莫卻說是三個人，如果是三個人，那麼除了風小莫和阿月姑娘，那第三個人又是誰呢？
腦中白光一閃，張龍被自己的心中的想法給嚇了一跳。手中的茶杯一抖，就濺了自己一手的茶水，張龍盯著手上那灑落的茶葉，卻再也不敢再抬頭看向風小莫。
如果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般，那麼畫中的女子既不是那個神秘的阿月姑娘，也不是眼前的風小莫。那麼這三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雖然不知道那個阿月姑娘是什麼背景來路，但是單看阿月姑娘和他身旁那位男子的氣勢，久在貴人堆裏混的張龍，也能猜測出這兩位恐怕不是一般的非富即貴的人物。既然那畫像是從北庭宮裏傳過來的，而這阿月姑娘也是從北庭那邊過來的，她說她要尋一位走失多年的妹妹。風小莫有一雙和畫中女子那麼相像的眼睛，而阿月又和畫中的女子有七八分相像，這樣一連接，那豈不是，那風小莫豈不是……
張龍不敢想，原來風小莫來上京本該是個公主，但是沈虔一出現，風小莫的公主夢便也結束了。現在如果風小莫再是……如果風小莫真的和那畫中的女子或是那個阿月姑娘有什麼關係的話，那不又是一場夢？
風小莫和阿月都不挑明這番關係，今天白日風小莫和阿月見麵的時候，兩個人還都是有說有笑的，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張龍真後悔，為什麼那個時候沒有看出來，風小莫的眼睛和那個阿月姑娘的眼睛很相像呢，為什麼那個時候沒有發現，他們去阿月姑娘的雅間其實並不是個巧合呢？
無緣無故的，那個陰柔的男子為什麼要請風小莫喝茶？若不是平常風小莫經常這般玩鬧，這件事豈不是很奇怪。
隻是小姐，那個時候還在談笑風生，一點別的情緒都沒有。現在看來，風小莫早就知道了那個阿月姑娘的身份，隻怕也早就知道了她自己的身份，所以她才會讓自己連夜去皇宮，夜探那幅畫像中的女子。
既然知道了，風小莫為什麼還要在這上京城裏委屈著自己，是不是風小莫這次的身份又是不那麼的……張龍找不到合適的詞，卻覺得這上天對待風小莫，是不是有些太過殘忍了一些。
“小姐，既然知道了那畫中女子的樣貌，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風小莫不願意說，張龍自然也不敢問，沉默了半天，張龍卻問出了風小莫當下麵臨的問題。
現在，風小莫的確應該對這件事情作出決定，隻是張龍如今知道了風小莫的情況，卻不再覺得，被炎宗皇帝嫁去北庭，未必就是已經壞事了。
“這決定——”風小莫頓了一頓，歎道，“隻怕已經不是我所能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