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攤位前的顧客離開,葉容栩忙讓保鏢推自己過去。

可就在這時,一個染著黃毛的家夥大搖大擺走到攤位前,冷哼問:“臭木匠,這些木雕怎麼賣?”

竟然是秦景榮。

秦朝焰隻抬頭看他一眼,就收回視線,神色冷冷。

秦景榮見他不搭理自己,又氣憤開口:“你說,是不是你去找大伯告狀,說是我把葉容栩撞進泳池裏的?”

他最近日子不好過,因為把葉容栩撞進泳池,他被大伯狠狠訓斥一頓,又被親爹拎著雞毛撣子打,還被扣了一個月零花錢。

本來這事不該鬧這麼大,畢竟他又不是秦朝焰,爹不疼媽不愛的。他是撞了葉家小少爺,可小少爺又沒出事,就算被家裏知道這件事,頂多也就去道個歉。

可誰知道最近葉家想退婚,他大伯拿葉博軒沒辦法,居然遷怒他和他爸,停了他爸在公司的職,他爸可不就得氣得打他了,誰讓他在秦家的食物鏈底端。

不過沒關係,這不是還有更底端的秦朝焰麼。

他猜是秦朝焰告密的,見對方不說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抬腳就踩向那些辛苦雕刻出的小飾品、小擺件。

踩完,出過氣後,又丟下一句十分囂張的話:“我就是踩了,你能把我怎麼樣?警告你,以後少當告狀精。”

然後大搖大擺地離開。

林姣姣吃驚捂住嘴,低聲道:“這也太過分了。”

保鏢陳叔也攥緊輪椅推手,擰眉道:“實在不像話。”

葉容栩也愣住,他剛才想讓陳叔去阻止,可秦景榮踩得太快,他還沒開口,對方就踩完走了。

在秦朝焰旁邊擺攤的小攤販也吃驚,半晌才回過神,忙問秦朝焰:“小兄弟,要不要報警?”

秦朝焰盯著被踩得亂七八糟,明顯沒法再賣的木雕,緩緩搖頭。

然後,他丟下攤位,往秦景榮剛才離開的方向走去,很快走進一條小巷中。

葉容栩回神,忙轉動輪椅跟過去。

陳叔和林姣姣也跟上,但葉容栩回頭,對他們道:“你們在這看一下攤位,我就到巷口看一眼。”

說完繼續轉動輪椅。

到了巷口,葉容栩果然沒進去,隻探頭看一眼。

然後就看見秦景榮被套著麻袋,一頓好打。

打他的人自然是秦朝焰。

秦朝焰看著清瘦,力氣卻不小,且出手狠厲,每一拳下去,都打得秦景榮嗷嗷慘叫。

秦景榮一開始還破口罵“是不是秦朝焰”,可沒一會兒,他就縮在麻袋裏,哭爹喊娘:“別打了,別打了,大哥,大爺,爺爺,親爺爺行吧?我把錢都給你,真的,我口袋裏有錢,你別打了,疼死我了……嗷!”

秦朝焰也沒跟他客氣,彎腰一陣摸索,從他口袋裏翻出錢,順便又踹一腳,踢得秦景榮悶哼一聲,似乎暈過去了。

葉容栩看得目瞪口呆,他一直以為秦朝焰現在還是個小可憐,厲害也是後來才厲害。

可沒想到,對方現在就是個白切黑,出手還挺陰。

他一邊覺得秦朝焰打得好,像秦景榮這種人,就是欠教訓,也算替他上次落水出氣了。

可另一方麵,他又心有戚戚焉,在書裏,他和秦景榮一樣,都是欺負秦朝焰的反派。

以後秦朝焰不會在床上也這麼打他……啊呸,什麼床上?為什麼要在床上?

葉容栩趕緊搖頭,努力趕走夢境帶來的奇怪影響。

秦朝焰從秦景榮的口袋中翻出錢後,便斜靠著牆,微低頭,垂眸翻數。

他手指修長,帶著黑色露指手套,隻數了一半錢,估計是覺得夠自己那些被踩的商品成本了,就把剩下的一半錢又塞回去。

然後把“搶”來的錢揣進口袋,剛轉身,抬頭就看見抱著保溫杯、在巷子口偷看的葉容栩。

四目相對,空氣凝滯,秦朝焰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葉容栩剛要小聲解釋,但秦朝焰忽然上前,出手快速,將他連同輪椅一起拽進巷子中。

葉容栩:“!”幹什麼?你要幹什麼?

秦朝焰動作很快,不等他反應過來,就把他的輪椅卡在自己和牆之前,俯身捂住他的嘴,漆黑眼中閃過一抹銳利,冷聲道:“不許出聲。”

葉容栩倏地睜大眼睛,鼻間似乎能聞見他手套上的鐵鏽味。

他被對方冷厲的氣息籠罩,像被猛獸捉住的膽小獵物,身體微微顫抖,隻覺此刻的秦朝焰跟之前在醫院時見到的完全不一樣。

秦朝焰見他似乎被嚇住了,才緩緩鬆手,但又將手下移,五指輕易就虛攏住他細細的脖頸。

“你剛才什麼都沒看見,知道嗎?”秦朝焰逼近,低聲威脅。

葉容栩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開口卻道:“看見啦,看見啦,我看見你打秦景榮了。”

秦朝焰:“……”

“不過你要是幫我一個忙,我就不告發你。”葉容栩很快又眼睛微亮地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