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大小姐！”那人不依不撓地又喚了幾次。
餘陌翻了個身，隨手扯過一個東西墊在頭下，不耐煩道：“吵什麼吵，讓本姑娘再睡會兒！”
“放開。”
頭頂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聲線冷漠，不帶一絲起伏，餘陌皺了皺眉，那個聲音離她很近，近到她完全可以感受到對方說話時噴灑在她額頭上的氣息，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冷香，如臘月寒梅，清冷微涼。
“放開。”對方似乎是見她沒有反應，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兩個字。
怎麼會有男人在她床上？
意識到這一點，餘陌疑惑睜眼，待看清楚眼前的情景，她的身體瞬間彈了起來，腦袋還沒來得及反應，對麵那張臉就已經顛了個方向。
“呀！”
身後一聲尖叫幾乎刺穿耳膜，餘陌瞠目看向床上的男子。
令堂的，這男人長得可真好看！
淡薄的唇，端直的鼻，一副好看的眉眼，發絲披散，身子略一傾斜，衣袍的領口微敞，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與繃直的下巴連出一條好看的弧線，雖然側著臉，卻還是教餘陌看直了眼。
男子正在揉額角，大約是感覺到了她灼熱的視線，他轉過頭來，一張臉麵無表情，琥珀色的眸子冷漠異常。
餘陌皺了皺眉，激動的情緒猶如冷水澆下，思緒瞬間冷卻下來，她轉動眼珠視線一掃，終於覺察出了異樣。
“大小姐……”
身後女子的聲音惶恐不安，隱約帶了一絲隱忍，餘陌這才想起，難怪摔下來不覺得痛，竟是有人當了她的人肉墊子。
想到此，她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剛站好，一名婦人繞到她身前。
婦人大約四十來歲，一身金釵綾羅，妝容精致，隻是雙眉緊皺，看著餘陌的眼神既憤怒又厭惡，似乎能噴出火來。
“……大娘？”陌生的稱呼一出口，餘陌立刻就愣住了。
“賤人！”婦人再也淡定不了，怒罵一句後，抬手便是一巴掌揮了過去。
耳畔風聲虎虎，餘陌反應迅速地往後一仰身子，堪堪躲過。
婦人見巴掌落空，怒氣更勝，開口又是一句“賤人”，反手又是一巴掌。
莫名其妙被攻擊，還被人罵得這麼難聽，餘陌的火氣也上來了。
她一把截住婦人的動作，緊緊捏住她的手腕，陰沉著臉道：“夠了你，左一句賤人，又一句賤人的！你丫再敢扇一掌試試，信不信本姑娘捏斷你的爪子！”說完，她毫不客氣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啊！賤人，反了你！”婦人痛得叫喚起來，使勁想掰開她的手，卻發現平常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少女，今日的力氣竟大得出奇。
見她還不收口，餘陌繼續加重力道，冷哼道：“再罵一句試試！”
婦人已經痛得麵色猙獰，見餘陌不肯鬆手，自己又掙脫不開，她看向周圍那些下人，尖聲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這個賤人拉開！”
“大小姐！快住手！”
“大小姐！”
……
於是一大波丫鬟婆子紛紛擁上來，企圖拉開餘陌，餘陌被擠得跌跌撞撞，卻打死不肯放開婦人的手，小小的屋子一瞬間變得混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