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處在櫃子裏，一片昏暗中，我都能感覺到顧柔兒刺過來的眼神。
這種氣氛下，我保持鎮定已經很不容易了，身體也故意放鬆，但我嗓子發緊，這時候居然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
昏暗的櫃子裏，顧柔兒的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
“你說什麼？”
方蔓的聲音都跟著拔高了些：“你怎麼這麼確定？蘭知薇和她…完全是兩個人啊，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呢？”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邢以風的聲音越放越慢，語句裏都帶著些許猶豫：“她給我的感覺很像。”
“感覺？”方蔓的語氣有些奇怪：“你不是都失憶了嗎？”
“除了感覺，還有一個證據。”邢以風的聲音突然變得詭譎起來，壓的又沉又輕：“王延行那邊給我傳消息，讓我去救蘇問和蘇蘭的，我當時沒打算冒險，但是，王延行給我送了一份資料。”
“這份資料裏是蘇蘭的病例，也是蘇蘭從…從蘭知薇，變成蘇蘭的全部。”
每一頁病例，都是一次這對我臉部的整形。
蘇問手裏的資料，被王延行拿走了。
說到這裏，邢以風的聲線裏帶著一點奇怪的壓抑，低低的“嗯”了一聲：“這就是為什麼，我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的原因。”
“你確定她就是蘭知薇嗎？”蔓姐有點慌：“不能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
“我前些日子，把念薇送到國外去手術了。”邢以風緩慢的吐出一口氣來：“念薇不在，我也沒辦法做測試，我打算等念薇回來，讓念薇和蘇蘭做一個親子鑒定。”
我記起來了，之前說我要捐個骨頭給念薇的，但後來種種事情都壓了下來，這件事兒就沒來得及，顯然邢以風是等不及了，就把念薇給送走了。
這樣一說，等念薇回來了，我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念薇要多久回來？”
“起碼幾個月。”
“到時候孩子都大了，幾個月的孩子，已經成型了。”
“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她不是蘭知薇呢？”蔓姐提出相反意見：“之前不是說了嗎？那王延行是福利機構的走狗，如果王延行是想騙你去送死，拿了假的資料騙你去送死，蘇蘭其實並不是蘭知薇，那孩子生下來了怎麼辦？”
“如果她不是蘭知薇，她真的是一個無辜的蘇蘭，她把孩子生下來她的人生就被你毀掉了，她愛的是蘇問，到時候真的把孩子生下來，她和蘇問怎麼辦？”
外麵久久沒有動靜。
就在我以為他們都走了的時候，我突然聽見邢以風一字一頓：“如果她不是蘭知薇，這個孩子能打就打，打不了，生下來我就送到國外去，誰都不知道她生了這個孩子。”
“你這麼做太自私了。”蔓姐突然爆發了：“邢以風，你就算是不管顧柔兒的想法，不管蘇蘭的想法，那你也要管管那個孩子吧？那個孩子憑什麼在沒出生的時候就遭遇這些，你為什麼能想到的隻有你自己？”
“就因為你覺得愧疚，你對不起蘭知薇，你就要拚命地這麼折磨別人嗎？那個蘇蘭不是都說了嗎，蘭知薇死了死了！你愧疚蘭知薇，你去折磨自己啊，為什麼這麼折磨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