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恩人開口,秋家自然不會回絕,秋大爺引著他們入內。
轉過幾道門,進了正堂,一穿金戴銀的老婦人端坐於上,身邊坐著兩男一女,俱是眼含桃花、自帶風流的好相貌。
呂瑛還記得母親和他提過,這秋家大爺有一子兩女,長女秋珮(已去世),第二個孩子便是秋家大少爺秋璞,今年十四歲,次女秋瑤,今年十歲。
二爺至今未成家,沒子嗣。
三爺妻子早逝,隻有一個兒子,秋瑜,今年八歲,在秋家孫輩裏排行第四。
隻是在座的兩位少年都是十來歲的模樣,也不知道哪個是秋璞,哪個是秋瑜。
呂瑛偷偷打量這兩兄弟,他們長得很像,隻是個子高的顯得更加英俊和……爽朗,但有點不太精神,另一個則是白麵書生的長相,很是斯文和氣。
爽朗少年和他對上目光,呂瑛一怔,自覺這樣打量人失禮,就見少年對他做了個鬼臉,呂瑛隻是眨一眨眼,他又恢複正經模樣,屋裏其他人都沒注意到兩個孩子間的表情交流。
呂瑛想,這人還蠻有意思的,就是有點不正經。
爽朗少年想:哇塞,這個寶寶好漂亮,長大以後不得了。
呂曉璿拱手,利落一禮:“呂玄見過秋老夫人。”
她是有爵位和軍功在身上的武官,秋老夫人沒等她拜下去便連聲叫起,秋璞、秋瑤也起身行禮,呂瑛躲到呂曉璿身後,避開他們的禮節。
客套環節到這還沒完。
秋老夫人將呂瑛喚到麵前:“以往從不曾聽說呂爵爺有這般俊俏的孩子,小公子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
呂瑛回道:“回老夫人,我叫呂
瑛,今年六歲。”
秋老夫人:“那就是承安元年生了,屬狗?”
呂瑛禮貌道:“是。”
呂曉璿笑著聽兒子和老夫人做古時上門做客時常見的問答,那爽朗少年聽到呂瑛的歲數時,麵上的笑容卻收回去一點,看起來若有所思。
秋老夫人:“怎麼以前沒聽過小公子呢?是在家和娘一處麼?”
呂瑛看呂曉璿一眼,見她點頭,回道:“我在瓊崖島和外祖父住一起。”
哐當一下,爽朗少年從椅子上滾了下去。
秋大爺失聲道:“老四,你怎麼回事?”
老四,呂瑛驚訝,這人竟然是秋家排行第四的秋瑜?可他怎麼比哥哥姐姐還高?
這是八歲?
秋瑜爬起來,訕笑:“無事,無事,昨晚看了許久書,沒睡好。”
秋二爺關切道:“老四,知道你想和你爹一樣科舉,但你才八歲,莫學點燈熬油的事,會熬壞身子的。”
聽到秋瑜的年紀,呂曉璿也震驚道:“這是八歲呀?”
秋家大人們紛紛歎氣,秋大爺道:“對,他今年八歲,也不知怎的,五歲就和他娘一樣高,今年就比他爹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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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書畫誌》
禹武宗一生隻留了兩幅畫作傳世,第一幅是其十五歲時所繪的《瓊崖海潮圖》,畫者以精妙的筆法、隻用深淺不一的青藍綠畫出了雨季的海洋與天空,以及迎擊海浪的船隻。
有繪畫愛好者評價,秦湛瑛對色彩的感知登峰造極,放在現代也得是藝術界大牛。
此畫因戰爭流落海外,一直被某國東方藝術博物館扣著不還,呂曉璿穿越前還在打官司。
第二幅——《保國將士圖》
本畫作長三米,寬40厘米,詳細描繪了邊疆將士們與韃子作戰的英武風姿,還有天邊層疊的火燒雲、狼煙落日,拋開其背後的人文曆史意義,畫中展現的技藝讓秦湛瑛立刻位列古代畫家中的SSR。
沒人能說出這幅畫的價值,因為這種級別的國寶已經不許買賣了。
最重要的是,這幅畫還附了十本厚厚的冊子,前九本詳細記錄參與畫上戰爭所有將士的姓名、籍貫、軍功,以及撫恤金額,當它們從禹南陵出土的時候,轟動了整個考古學界。
秦湛瑛之所以能被鍵政大佬們排進古代十大軍神之一,他對將士的這份關懷與銘記,或許便是原因之一。
備注:第十本冊子詳細記錄了那些敢於貪墨軍餉、朝撫恤錢糧下手的人是怎麼死的。
史學家:噫!合著秦湛瑛打這場戰的時候不光在戰場上動刀子,場下也沒少殺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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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武宗有著禹朝曆代皇帝中最驚人的軍功,最高的藝術成就,以及最樸素的陪葬品。
他的墓葬之中沒有金銀珠寶,沒有玉石古董,隻有一副母親留下的弓箭,外祖送的木雕寶船,大伯送的太子常服,還有他自己繪製的《保國將士圖》,和記錄著將士們名字、籍貫的名冊。
有人說,秦湛瑛選擇陪自己進入長眠的陪葬品時,拋棄了世俗眼中的榮華,隻帶了他一生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