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鬱一聽,心莫名的漏掉了一拍,隨即跑到病床前,“醫生,她現在怎麼樣了?”
“病人現在的情況很危急,她的傷口一直出血不止,在這樣下去的話,怕是她會因為失血過多而陷入深度昏迷,恐怕會……”
“恐怕,恐怕會怎樣?”陸知鬱的話微微顫抖了一下,麥醫生看著他一臉緊張的樣子,最終還是說出了那幾個字,“恐怕會成為植物人。”
‘咚’的一下,陸知鬱的心像是被千斤重的巨石狠狠撞擊了一下,突然疼得厲害,幾秒鍾後,他才從那劇痛中回過神來,臉色突然變得陰狠起來,“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你都要給我救醒她。記住,是救醒她。如果她不能醒過來的話,那你也別想活下去。”
到底是見過世麵的人,從陸知鬱衝進急診室的那一刻,麥醫生就察覺到了他的身份地位異於常人,他在聽到陸知鬱那番威脅後,拿著止血鉗的手微微怔了一下,隨即轉過頭認真嚴肅的看著他,“先生,我是一位醫生,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想救活我的病人。哪怕隻有一絲的機會,不用你提醒,我也會去努力挽救的。”
陸知鬱目光陰鷙,“最好是這樣。”
“先生,你先出去吧,你再在這裏繼續耽誤我的時間,我就真的無法保證能不能將病人搶救過來。”麥醫生說完不等陸知鬱同意,直接喊了一聲,“小米,把這位先生送出去。”
小米聽到後連忙放下手中的止血棉走了過來,“先生,你先出吧。你放心吧,麥醫生是我們醫院最好的外科醫生,他一定會竭盡全力搶救這麼小姐的。”
陸知鬱看了幾眼躺在床上滿臉血跡的林清溪後,終於走了出去。
在急診室外麵的走廊裏,凜冽的寒風從一扇沒有關上的窗戶裏刮了進來,宋翎冷的打了個寒顫,可是與這寒風相比,陸知鬱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冷意,更是讓人覺得仿佛置身於千年冰窖般。
時間每過去一分鍾,陸知鬱的心裏就會增加一分不安,這種情緒是他從未有過的,對他而言是非常陌生。在過去的那三十多年裏,不管他是作為陸家天資最好的小少爺,還是作為權勢驚人的陸家主,他都是桀驁不馴不可一世的,這種在他看來非常懦弱的情緒,是從來都不會出現在他的身上的。
可是今天,當他看到那個躺在床上被血跡遮蓋了容顏的女人後,他的心裏就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腦袋就像是倒帶一樣,不斷的重複回放著林清溪決絕的撞向房門的畫麵,那些因為猛烈撞擊而迸射出來的血花,就像是一把閃著幽光的尖刀,狠狠的紮在了他的心上。
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陸知鬱在同一時間裏,這樣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了不安的、自責的、惶恐的、難過的、後悔的情緒,在這之前,他的心就像是用不鏽鋼打造的幾乎百毒不侵,這樣情緒對他來說,完全就是累贅,他是高高在上的陸家家主,他從來都不需要這些憂傷情緒去點綴他的感情。
可是今天,這些憂傷的情緒全都一股腦的蹦了出來,彙集成一個巨大的黑洞,將他的理智慢慢吞噬,不給他任何逃避的機會。
秦朗見陸知鬱陰冷著臉靠在走廊的牆上,目光一動也不動的盯著那扇藍色的玻璃大門,而那波瀾不驚的眼底隱隱露出的擔憂之色時,便立刻明白過來了,隨即走上前去,安慰道,“陸少,你別太擔心了,清溪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出什麼事的。”
陸知鬱目光微微顫了一下,語氣裏有些晦暗不明的情緒,“打電話通知孟程遠了嗎?”
“通知了,孟公子說他稍後就趕來。”秦朗的話音還未落,走廊的另一頭就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秦朗轉身朝著走廊的轉角處看過去,隻見孟程遠帶著手下正飛奔而來,慌亂之中,他甚至差點撞到牆角的長椅,幸好他身後的保鏢及時的拉住了他,才幸免於難。
孟程遠一接到秦朗的電話,幾乎是奪門而出,驚得小魏以為出了什麼大事,連忙跟了上去。一路上,他硬是把他那輛法拉利開出了波音747的速度,一路橫衝直撞趕到了維雅醫院。到了醫院一打聽,他才知道林清溪因為重傷正在急診室裏搶救。
“陸知鬱,你怎麼可以讓她受傷!”幾乎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孟程遠猛地一下衝到陸知鬱的跟前,趁秦朗還未反應過來之際,揮起右拳狠狠的砸了下去。
陸知鬱毫無防備,生生的挨了這一拳,腳不禁往後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孟程遠不給他一絲還手的機會,步步緊逼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拳頭再一次揚了起來,“陸知鬱,你這個混沌,你怎麼可以讓她受傷!你從來不是都自詡自己是萬能的陸家家主嗎?那你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撞門而不阻止?”
此時的孟程遠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凶狠的困獸,發紅的眼裏完全沒有往日的溫和,取而代之的是不斷外泄的戾氣,“陸知鬱,既然你給不了她想要的,為何又要把她困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