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4章 失而複得(1 / 2)

南城的北嶺山,是城內有名的富人住宅區,曾經盛極一時的林家也居於此。林家大宅在北嶺山南邊的半山腰,視野極其開闊,從院子內不僅可以俯視整條穿城而過的南清江,還可以將半城的霓虹氤氳盡收眼底。

林家的院子不同於旁邊的其他豪門大宅,院內別致華麗的歐式古典風格的三層別墅,可是出自林正晨的手,十幾年前的北嶺山還遠不如今天的繁華,當市委一宣布開放北嶺山的地產開發權時,林正晨就迫不及待的買了一塊地,親自設計打造了這座當時全城赫赫有名的林家大宅。

透過鏽跡斑駁的大鐵門,林清溪朝著裏麵望去,因為長時間沒有人打理的緣故,院子裏的幾個花圃裏早已荒草叢生,早已沒了昔日的百花爭豔。

院門並沒有上鎖,林清溪伸手輕輕的推了一把,年久失修的鐵門吱吱呀呀的叫了起來,緩緩露出一道半米寬的距離,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她才抬腳往裏麵走去。百多平米的院子裏,目光所到之處都是一片荒涼的狼藉,有夜風呼呼的吹過,半人多高的枯草便被吹得左右搖擺,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的寂寥。

借著朦朧的月色,林清溪披著一身霧氣緩緩的朝著別墅走去,套著寬鬆的病號服的她,在這寂寥的夜色裏,看起來像極了一個沒有歸宿的孤魂。一步一步,光腳踩在長滿了厚厚青苔的石板路上,一股股沁人的涼意從腳底直竄而上,寒涼而刺痛。

好似用盡了這一生所有的力氣,林清溪才走到那扇米白色的大門前,因為日曬風吹的關係,門上的油漆早已大塊大塊的剝落掉了下去,露出裏麵醜陋的木材,隻剩下那隻不鏽鋼的門把還閃著鋥亮的光。

林清溪顫抖著手握住那隻冰冷的門把,沉默了許久,才用力一扭,生了鏽的門鎖發出一記沉悶的‘哢嚓’,那扇封鎖了太多歡樂和悲痛的大門終於緩緩推開了,那一秒裏,眼淚毫無預兆的滑落了下來。

憑著記憶,伸手往門框邊摸索了幾下,找到電燈的開關輕輕按了下去,隨著‘啪’的一聲後電流滋滋作響,幾秒後屋內的燈才忽閃著亮了起來,三兩隻燈泡藏在巨大的水晶燈裏,散發出微弱昏黃的光。

昔日裝修的富麗堂皇如宮殿般的大廳早已空空如也,地板上積著厚厚的灰塵,牆角結著巨大的蜘蛛網,看上去異常的荒涼。三年前林正晨的葬禮結束後,林清溪把這房子裏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分給了林家那幾個老傭人,那時的她已經沒有任何現金可以去支付那些他們的工資了,唯有用這些還算值錢的物件去抵債了。

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林清溪緩緩的爬上了角落裏的旋轉樓梯,在二樓最上麵一級樓階上坐下,一如很多年前那樣,坐在那個最高的位置,看著傭人們在廳內來回穿梭著,等著最愛的那個人披星戴月的歸來。

拂曉時,院子外麵傳來一陣刺耳刹車聲,接著便響起一片淩亂的腳步聲,十多秒後,那扇沉重的大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來。林清溪微微抬起頭,目光向下望去,披著半身夜色的男人急步的走了進來,站在水晶燈下的位置和她遙遙相望。

記憶中,他向來都是從容不迫的,即使去年在遭到對手暗襲寡不敵眾時,他平緩的呼吸也未曾有過一分的淩亂。可現在,他站在那裏靜靜的望著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就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決戰一樣,讓他那張精雕細琢的臉看上去猶顯狼狽。

林清溪從未聽過陸知鬱用如此顫抖沙啞的嗓音喊她,“清溪……原來,你真的躲在這裏。”

她把手搭在欄杆上緩緩起身,目光居高臨下,聲音淡淡的和他打招呼,“你來了。”那臉上有著超乎尋常的平靜和淡漠,“陸知鬱,我就知道你會找到我。你,終究是不肯放過我肚裏的孩子。”

陸知鬱疲憊的神色閃過一絲心痛,眼睛不眨的緊盯著她,“為什麼要躲起來?你知不知道,我差點……”

他想說,他差點就掀了整座維雅醫院。在過去的十多個小時裏,他帶著所有的下屬,將偌大的南城翻了個遍,找了所有她有可能去的地方,卻依然沒有找到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他帶著人上了北嶺山來林家大宅試試運氣。

還好,經過一夜的人仰馬翻,終於在這裏找到了她。

突然間,安靜的屋內突兀的響起‘茲啦’一聲,水晶燈裏的燈泡又壞了一顆,隻剩下最後一顆還散發著微弱的光。陸知鬱站在那微弱的光下,遠遠的看著坐在樓梯口的人,聲色疲憊的說,“下來,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