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慢點呀,你走這麼快很危險的,草叢裏麵會有蛇,還有刺會鉤到你的。”盧青跟在身後喊他。
陳原停下來,轉身往下看,隻見盧青肩膀以下的身子都被淹沒到草叢裏,隻露出一個腦袋來。
但是往上看的話,看到的全是草地。
他站在石塊上,看著她步步走近:“需要我拉你一把嗎?”他將手伸到她麵前,手掌打開,盧青的臉紅紅的,因為太熱了,她看了陳原白淨的手一眼,卻抓住旁邊的柴木,“不用了,走這樣的路,我比你還在行,我讓你慢點隻是擔心你不習慣而已。”
陳原笑了一下,見她已經跟上自己,他再次舉步往山上走去,周邊是隨手可抓住的長草。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白草是種很好的草嗎?好多年前有一個年輕男子到隔壁山崖上去割草,結果不小心掉下懸崖死了。”盧青說道。
“這種時候你說這樣的話,真不吉利。”
“我是讓你小心點啊,那件事我記得可清楚了。那個男子還沒有結婚,在我們這邊,未婚嫁的人死去是不辦葬禮的,我記得可清楚了,他媽媽一直哭一直哭。後來吧,隻要遇到一點不順心的事,她媽就拿他的死來哭。”說起這件事,盧青的脊背還有些寒涼,感覺天氣也不是那麼熱了。
走在前麵的陳原抿緊了嘴唇,沒有回應這個話題,但他上山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盧青等了一會兒見他不語,就不再繼續說了。
兩個人慢慢往山上走,靠近山頂的地方,沒有刺叢、沒有柴木了,隻剩下青草,山頂上的風似乎比較大些,可他們站在這裏的時候卻聽不到盧繼鳳和那個男人的歌聲了。
周圍都是山,陳原喘了口氣:“他們該不會是到別的山去了吧?”
盧青也遙望一眼群山,的確沒聽到什麼聲音,他們走得不會這麼快吧?
“我們四處看看吧?”陳原提議道,盧青“嗯”了聲,兩個人便在山裏走起來,大概走了五分鍾左右,他們看到一個男人急急地跑過來了,他看到陳原和盧青之後,就想要縮回去。
盧青和陳原快步過去,將對方堵住,盧青問道:“繼鳳呢?她和你一起到山上來的,我們都看到了,你以為你能跑得掉?當我們寨子的人是好欺負的嗎?”
“我又沒對她怎麼樣,怎麼就是欺負她了?她在上麵呢,你們上去就能看到她了。”
陳原道:“上麵?哪裏?你帶我們去!”
“就在、就在那邊啊,那棵小樹下,你們自己去就可以了,我不過去!”男人拽緊自己裝白芨的小袋子和小鋤頭,說什麼也不願意過去。
陳原又問:“為什麼你不願意過去?那邊有什麼東西嗎?”
“那邊有馬蜂,被馬蜂蟄了你們知道是哪樣後果吧?她自己被蟄了就算了,還連累我們過去被蜇,就不應該了吧?”男子掙紮著甩開了陳原的手,退後兩步,要繞開他們從另外一個方向下山。
盧青怒火叢生,質問道:“不是你約她上山的嗎?這段時間你不是常來她家裏幫忙做事情嗎?你不是要娶她嗎?為哪樣到這種危險時候,你就隻顧著自己,絲毫不管她的死活了?”
“喂,我都曉得她被馬蜂蟄了,我還湊過去,不就是等著自己也被蜇嗎?這和我想娶她不矛盾啊,等她回家了,被馬蜂蜇的傷好了,我還是會來她家裏幫忙做活路,以後也還是要娶她啊。”
看著他手裏緊緊拽著的小鋤頭,盧青真的有種搶過來敲他腦袋的衝動!可她並沒有這樣做,甚至一個字也不想和這個男人說了,她轉頭看向陳原:“我們過去找繼鳳!這個人真的是神經病,以後來我們寨子一次,將他攆出去一次就是了!”
在危險關頭,男人也不介意盧青這樣說他,反正不管怎樣,他都不會主動過去捱馬蜂蜇的。
往前走了大概五步,陳原停下來看著盧青:“你在這裏等著吧,我們一起過去的話,動靜太大了,會引來更多馬蜂的,那樣更加危險,我過去把盧繼鳳同學帶過來就好了。”
像是擔心盧青不同意,他微微一笑,溫和道:“你想啊,你也跟著過去的話,我等會兒還要護著你,那豈不是事倍功半?”
盧青不放心地問:“你知道怎麼對付馬蜂嗎?”
陳原反問:“那你知道嗎?”
盧青說不出話來,她雖然經常聽說誰被馬蜂蟄了,卻不知道對付馬蜂的最佳辦法是什麼,隻知道被馬蜂蜇的人很慘。
陳原的雙手忽然伸過來,落在她的雙肩上,用力往下摁去,意在讓盧青定在這裏,他盯著她的眼睛,語氣堅定地說:“你就在這裏等著,我會把人帶過來的,你放心。如果有馬蜂飛過來,你就蹲在地上不要動,用草帽遮好你的臉,不要讓肌膚露出來,包括你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