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晚上,六點。秋天的天色黑得很快。
6:07,東京去神奈川的列車出發。閑院安黎拖著行李,安靜地站在車上。
耳機裏放著最近的流行歌曲。她對音樂並不挑,喜歡就好。她聽的歌有些雜,什麼都可以聽,她沒有固定的喜歡的歌手。
流行的不一定是好的,流行的也不一定是壞的。
所以,閑院安黎找歌的方法懶得出奇。拿著手機,把新歌全下載下來,一首一首聽。
她隻聽開頭。
在歌曲開頭的十五秒裏麵就做出決定。喜歡就繼續聽,不喜歡就按暫停,一首一首刪掉,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她現在在聽的是謝安琪的《鍾無豔》。一首老歌,影視歌曲。
其實她連中文都不是很精通,更何況粵語。但真的,音樂是無國界的。
安黎最喜歡的那幾句是:
我痛恨成熟到不要你望著我流淚
但漂亮笑下去彷佛冬天飲雪水
突然就被按了暫停鍵,安黎有些喧鬧的心一下子沉靜下來。
她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解鎖,找到“信息”的圖標,深吸一口氣,點下去。
手指飛舞,一個個字帶著心思沉澱在信息裏。
設計好時間,明天早上7:20。
如果長太郎的部長跡部君心情很好,他的訓練時間正常的話,這個時間,鳳長太郎正好走在冰帝那條滿是玫瑰的路上。
如果阿再沒有賴床的話,這個時間,藤原再剛好走在去學校的路上。
她把一切都計算好。就算他們會責罵,她至少也覺得心安。
起碼,我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幹脆。
安黎微笑。
我也很佩服自己,沒有讓自己崩潰。
(二)
閑院安黎討厭人有些多的地方,卻也討厭很安靜的地方。
人多很聒噪,安靜的地方讓她沒有安全感。
其實閑院安黎也怕鬼。
安黎笑笑,有些無法理解自己有些緊張的心情。
她敲門。原木的門發出的聲音算不上清脆,有些沉默。
然後盯著上麵的名牌:閑院家。
過了很久,沒有人應答。
安黎皺起眉,抬眼才看到院門和房子是有一定距離的,難怪裏麵的人沒有聽到。在東京寸土寸金的地方她和墨漣是買不起這樣的獨門獨戶,隻是有一層公寓,三樓。而已。
所以這種敲門的習慣一時還改不了。
她又按了一次門鈴。還給閑院卿繪打了電話。
於是馬上就看到燈一盞盞地打開,沒有一分鍾,閑院卿繪就已經開了門,走到她的旁邊,有些歉意地說:“安黎,對不起。家裏有客人,沒聽到。”
就算是沒有客人也聽不到。閑院安黎本來想這麼毫不留情地說過去,但是看見閑院卿繪,那句話就被咽回在了肚子裏,她隻好說:“沒有關係。我來了沒多久。”
“進來吧!”閑院卿繪對她微笑。笑容恬淡。聲音有些啞。
她走在前麵,想為安黎帶路。走了一段路才發現身後沒有人。
“安黎?”閑院卿繪喊了一聲。冷風吹過,她冷不丁地咳嗽了幾聲。
安黎正翻著自己的包,朦朧聽見自己的名字,低低地應了一聲,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了。
“是找什麼東西嗎?”閑院卿繪的聲音隱隱夾帶著幾聲壓抑的咳嗽。
安黎從包裏拿出東西,一臉喜色地說:“找到了。”
一反之前的沉穩,這樣帶著喜色的樣子反而覺得稚氣而可愛。
閑院卿繪想,這大概是別人常說的反差萌吧!
“什麼東西?”
其實閑院卿繪並不是什麼多嘴的人,她的好奇心也不是很盛。這樣問的原因,完全是因為想多一點了解這個憑空出世的表妹。
“潤喉糖。”安黎回答,摳了一顆扔到嘴巴裏,喃喃,“幸虧沒變質啊!”就大大方方地把東西塞到閑院卿繪的手裏,“我媽從中國帶回來的,很有效,似乎叫什麼,金嗓子。”
聰慧如閑院卿繪馬上知道安黎的意思。握著藥,心思有點複雜,還是道了一句:“謝謝。”
閑院安黎有點莫名地說:“是家人為什麼還要道謝?”
墨漣從來不會這樣客氣地對她說話。
閑院卿繪有些尷尬,閑院墨連都是教她“做人要感恩,要知禮”。她全然沒有想過安黎受到的教育跟她的不一樣。她淺淺微笑了一下:“禮節罷了。”
“哦。”閑院安黎沒有細究,她揚起頭對閑院卿繪微笑,“走吧。卿繪……姐姐。”她說姐姐的時候,有些別扭。
閑院卿繪的心一下子安靜下來。她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