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鳥警花(1 / 3)

助妻為樂2

喬永誠漆黑的眸子微眯著,麵龐籠罩在昏黃的燈光下,神情透了幾分慵懶:“你的事我不關心,但聰聰是我兒子,他必須跟我一起。”

時歡放在膝頭的手緊握成拳,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聰聰不是你兒子,他和你沒有半點兒關係!”

“不是我兒子?”他挑眉反問,“聰聰的模樣像是從我臉上扒下來一樣,你說他不是我兒子?”

“像又怎麼樣?全世界長得像的人那麼多,難道都是親生父子嗎?”

“嗬……”他眼神輕蔑,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聰聰像我,你說他不是我兒子。那你告訴我他是誰的兒子?你自己生的?無性繁殖,還是有絲分裂?”

“充話費送的!”時歡咬牙切齒,“聰聰是充話費送的,行了吧!”

喬永誠驀地怔住,下一秒欺身將人壓上牆壁,吻住她的唇時還發出了愉悅的低笑聲:“是嗎?那我再充點兒話費,你再送我一個?”

六年前,N城。

會所的燈光有些昏暗,偏粉的暖色調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曖昧。

時歡借著吧台遮掩住身體,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努力往下拽了拽裙擺,但是裙子邊緣依舊在膝蓋以上。

其實相比很多地方,這家會所女服務員的製服真的正經許多。隻不過這身行頭是臨時借的,時歡的身高比衣服原主人高出不少,這樣一來短裙在她身上就成了超短裙。

“小歡,”她耳朵裏的通信器這時有了動靜,孫誌武的聲音響起,“目標出現,2樓2103。注意安全。”

“收到。”時歡應了一聲,端起事先準備好的一瓶白蘭地走出吧台,同時在心裏將孫誌武祖宗十八代都招呼了個遍。

孫誌武是時歡在警校時的師兄,現如今在N城市局經偵大隊。

三個小時前,正沉浸在夢鄉裏的時歡,忽然接到這位孫師兄的電話,求她幫個小忙。

彼時她睡得迷迷糊糊,連問都沒問便應聲說好。然後,她大半夜獨自打車來到這家高級會所。再然後,孫誌武塞給她一套服務員的衣服和一枚竊聽器,指著手機上的一張照片,迅速地描述了一遍照片上人物的特征後,讓她等會兒借著送酒的機會將竊聽器黏在那人的杯底上。

時歡有些雲裏霧裏,可等她開口提出疑問的時候,孫誌武隻給了她一句話:“小歡,我現在沒太多時間解釋,按我說的做就好。”

但是連具體情況都不清楚,要她怎麼做啊?她反悔拒絕好不好?

答案當然是……不好!

因為時歡當年欠了孫誌武太多人情,大到考試作弊,小到食堂占座。如今想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但架不住經年累月,小人情也變成了大人情。讓她對這位照顧了自己好幾年的師兄說“No”,她還真張不開嘴。

於是張不開嘴的結果就是,她隻能硬著頭皮往上衝。

唉,她隻是個在社區派出所上崗沒幾個月的小菜鳥好不好,還是管戶籍的!為什麼要讓她來做這種驚險的事情,而且還是違規操作的人情活?!幹好了沒功勞,幹不好記過處分是輕,保不齊連工作都得丟!

誰能把時間倒退到三個小時以前啊,她願意以身相許!

2103包廂的門很快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時歡停下腳步,收起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深吸了兩口氣。

“小歡……”孫誌武突然叫了她一聲,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肅與動容,“注意安全。”

時歡這次沒有回答,心一橫,幹脆關掉了通信器。壯士斷腕般走完那最後兩步,她推開了房門。

包廂裏的空間大得超乎她的想象。

此刻氣氛正熱烈,男男女女三五成群,打牌的打牌,玩骰子的玩骰子。誰也沒有將多餘的注意力分給她這個小服務生。

時歡放慢步子,一邊往裏走,一邊四處尋找著目標。

正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時候,她的臀上忽然多出一隻鹹豬手:“條子挺正啊!”

“啊!”時歡驚叫著跳到了旁邊,聲音淹沒在周圍的喧鬧裏,並不突兀。她手忙腳亂地扶穩托盤上的酒瓶,抬眼就見一個滿臉通紅的酒蒙子站在她剛才的位置上,一雙眼睛冒著不懷好意的光,死死地盯著她那雙白花花的長腿。

看你四舅媽!死魚眼明天就得角膜炎!

“新來的吧?”那人眼中的興味越來越濃,右手將左手腕的腕表摘下來,掛在指尖晃了晃,一副“不怕你不上鉤”的表情,“看見了嗎?陀飛輪!今晚跟我走,這個就歸你了!”

走你妹啊!去派出所你幹不幹!

“怎麼樣?”見她不吭聲,那人追問一句,語氣很是篤定,“今晚和我走吧?”

時歡皺眉,隨即聽見一聲低笑響起:“老何,那表不是你老婆送你的生日禮物嗎?不怕回家跪搓衣板?”慢吞吞的聲音,三分醉意,三分譏誚,剩下四分,是上位者獨有的倨傲。

兩人一起被嚇了一跳,又一起發現沙發角落裏竟然坐了個人。

被稱作老何的男人明顯辨認出了聲音的主人是誰,頓時表情風雲變幻。

時歡則愣愣地打量起了那個人。那應該是個身姿高大挺拔的男人,一雙長腿隨意地交疊著,說不出的懶散,上半身隱匿在陰影裏,看不太清楚容貌。

她暗自鬆了一口氣,然後便聽見男人再次開口,用一種冷硬且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老何,你喝多了,早點兒回去吧。”

“我今天是喝高了。那喬總,改天再聚。”老何幹笑兩聲,悻悻地轉身而去。

時歡腦袋裏的某根弦卻“叮”的一聲被敲動。

喬總?她腦袋裏畫了個問號,緊接著孫誌武的聲音在回響:“喬嘉良,男性,二十九歲,身高約一米八五。今天穿了件鐵灰色休閑西裝。”

時歡再次小心翼翼地將角落那人打量了一遍,心跳驟然加速……這算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嗎?!

她趕緊定住心神,向他走了過去:“謝謝先生。胡經理讓我送瓶酒過來。”說著將托盤裏的酒瓶拿起,放到他麵前的茶幾上。

“VSOP?”男人似乎有一絲驚訝。

時歡迷茫,正思索那四個英文字母有什麼不對勁兒的時候,他又懶懶地問了一句:“這酒是胡經理讓你送來的?”

“是。”

“幫我倒上吧。”

“好。”時歡重新拿起瓶子開了蓋,將茶幾上那唯一一隻空杯倒滿,想了想,又端起杯子,恭恭敬敬地遞了過去,“先生,您請用。多謝您剛剛幫忙解圍。”話音未落,她悄悄地將藏在指間的竊聽器黏上了杯底。

“你這算是借花獻佛嗎?”男人坐在那兒沒動。

時歡輕咬下唇,忽略他的調侃,再次鄭重道謝:“先生,謝謝您!”

“嗬……”男人輕笑著緩緩傾身,終於從陰影中露出麵容。

那是一張極其英俊,且男人味兒十足的臉。炯炯有神的目光直射而來,四目相對那一刻,時歡突然大腦一片空白。

然後她就愣愣地停在那裏,眼睜睜地看著他伸出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肌膚相觸,熱度傳來。

時歡猛地回神,像是被燙到一般。正要抽手,對方卻先一步加大力道。

酒杯晃動,裏麵的液體濺了出來,落在兩人的手上,沁涼濕潤。

男人仍舊沒有要鬆手的意思,隻是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她。

時歡心驚……她被發現了嗎?

她一顆心倏地提到嗓子眼兒,下一秒卻聽見男人低笑,聲音曖昧,輕聲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這算是搭訕嗎?時歡愣了一秒,心髒落回原位,怒氣也跟著湧起。又是一個色狼!她就知道,大半夜不睡覺,跑這種地方鬼混的男人,沒一個好鳥兒!

她強忍著情緒扯出一個微笑,說道:“Coco。先生叫我Coco就好。”

許多在會所酒吧裏討生活的女孩兒不願意暴露本名,便給自己另取一個方便的稱呼或者英文名。通常客人不會再繼續追問,畢竟這種地方,感興趣也是露水姻緣,電話號碼比名字更實在,又不是查戶口。所以時歡這會兒也隻是入鄉隨俗。

可對方明顯不想放過她:“我問的是真名。”

“先生,名字隻是個代號而已。”

“既然隻是代號,真的假的又有什麼區別。不想告訴我,嗯?”那一個“嗯”字百轉千回,竟說不出的纏綿悱惻。

時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用力往回抽了抽胳膊,紋絲不動。

男人另一隻手從她手中拿過酒杯,黑眸睨著她,然後淺酌一口:“放心,我沒別的意思。你告訴我你叫什麼,我就放開你。要真名。”

時歡皺眉,憑什麼告訴你真名,你這個嫌疑犯加色狼!

驀地,她腦中白光一閃,不徐不疾地說出三個字:“趙默笙。”

男人眉梢微挑:“真巧,我叫何以琛。”

時歡險些氣絕當場。

為什麼這男人會知道女性青春讀物裏的人物啊!難道現在大齡男性嫌疑犯的知識麵都廣泛成這樣了?!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男人低沉的聲音打破她的失神,語氣微涼。

再給八百次機會,也不能說真名。

時歡暗暗吸氣,腦中開始飛速運轉,準備嚴謹認真地瞎編個名字,不料手腕上突然一陣發癢,是男人在用略微粗糙的指腹摩挲著她細膩的肌膚。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深邃的眸子叫人生畏:“通常人在說謊的時候,脈搏會比平時加快。”

時歡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自己脈門上那兩根有力的長指,放棄掙紮。算了,知道她真名又怎麼樣,又不會真去所裏找她!

她暗自歎息著,一副認命的口吻:“時歡。”

“哪兩個字?”

“時間的時,歡樂的歡。”怕他不信,她又強調一句,“是真的,我這次沒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