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人姻緣(2 / 3)

“麻煩你了。”時歡客氣了一句,東西接到手裏時心裏卻一陣嘀咕,姑媽知道她食欲好,以往給她帶吃的東西時,分量都大得很,恨不得拎不動才好。可這次怎麼這麼輕?!

她掂了掂紙袋的分量,忍不住抬頭問他:“就這一個袋子?”

某人做賊心虛,趕緊看了一眼手表,轉移話題:“都這麼晚了,一起去吃飯吧。”

時歡沒吭聲,想起上午喬永誠在電話裏說牛肉味道不錯,狐疑地看了他幾眼。可奈何對方演技太高,一臉鎮定自若、事不關己的表情,毫無破綻。一塊牛肉而已,她也不好隨便就把“偷吃賊”的帽子扣給別人,隻好不再糾結重量問題。

“不了,我回去吃。”她說完便要離開。

喬永誠急忙攔住她:“你到家差不多都八點了,還不如吃完再回去。”

時歡腳步一頓,覺得他這話說得有理。

見她猶豫,他幹脆打蛇隨棍上,直接將她手上的東西全部迅速拎到了自己手裏:“走走走,我幫你拎包。晚上一個人吃飯太寂寞,你發發慈悲,就當安慰孤寡老人了!”

眾誠國際大廈附近就有家口碑不錯的老館子,以N城本地菜為主。

喬永誠明顯是這裏的大客戶。即便是吃飯高峰期忙得不可開交,漂亮的大堂經理還是在他進門時便捕捉到氣息,親自迎了上來:“喬總,好久不見您來了。胡少他們在306……”

“不用了。”喬永誠揮手打斷她,“我們不一起,你去把我的專用包廂打開。”說完在時歡腰間虛推了一下,示意她上樓。

喬永誠的專用包廂在三樓走廊的盡頭,麵積不是很大,圓桌最多也就坐五六個人,可勝在舒服精致。而且天黑時候臨窗看去,外麵景色也很不錯。

時歡一進門就占據了最佳位置,卻還腹誹某人奢侈腐敗。

服務生以最快的速度端上茶水,送來菜譜。

喬永誠將厚厚的菜譜本子推到了桌對麵,做了個“請”的手勢:“女士優先。”

時歡隨手翻開兩頁,發現上麵的菜竟然都沒有標價。不用想,這地方絕對是宰死人不償命。其實她原本是打算自己找個快餐店吃完回家的,奈何這根蔥打劫了她手裏所有的東西就往車場去。既然人家都這麼誠懇地把飯送到嘴邊了,她要是還不給麵子,豈不是矯情。可不管怎麼說都是免費蹭飯,還是厚道點兒好。

“還是你來吧,我不挑食。”說著,她又將菜譜推還給他。

喬永誠怎麼會不知道她那點兒小心思,睨著她笑了一聲道:“給了你機會宰我的,回頭可別後悔!”說完轉過頭,熟練迅速地衝著候在一旁的服務生報了一串菜名。

菜上得很快。食物的香氣鑽進鼻子裏,勾得饞蟲都到了嘴邊。時歡用筷子撈起菜直接往嘴裏忙活,好像動手晚了就沒得吃一樣。反正在他麵前,她從來沒考慮到要顧及形象。

喬永誠見她吃得歡實,竟說不出的心情大好。他用指尖敲了敲桌沿,也迅速加入了戰局,專門從時歡筷子底下搶食。

餐桌上頓時風起雲湧。

因為吃得太急,不等菜都上全,時歡就已經消耗掉了大部分戰鬥力。

喬永誠隻是熱衷於給時歡搗亂,並沒有吃多少。可時歡就不同了,她是真刀真槍地專往葷腥上招呼。一堆雞鴨魚肉腐敗進肚子裏,已經撐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敲門聲在這時響起,是服務員端了最後一道甜點上來。

玉米粒裹了蛋液炸成餅,色澤金黃。上麵再撒上雪白的砂糖,賣相很是養眼。

喬永誠拿著筷子往盤裏虛指了指,語氣中不無幸災樂禍:“這個是特意給你要的,不過你現在肯定吃不下去了。”

時歡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計較,然後捂住胃部緩緩從座位上起身,忍著打嗝的衝動對他道:“我去外麵轉轉,消消食。”

喬永誠見狀也跟著站起:“我陪你。”

“不用。”她衝他擺擺手,“我就在走廊裏走走,你繼續吃你的吧!”說完以孕婦走路的姿勢,緩慢地向門口挪動。

時歡原本是想去衛生間,可出門後卻發現突然沒了衝動。

三樓都是招待大客戶的VIP貴賓室。為了保持環境清靜,包房和包房之間都有一定距離。

樓層空間比想象中的大。她踩著暗紅色的地毯一直往前溜達,到了走廊另一端盡頭後,發現左轉竟然有個小躍層。

那上麵不算大的麵積被有效利用起來,布置成了一個室內小庭院。根雕桌凳,人工流水,還有一座小橋和一架秋千。

時歡對那架秋千很是垂涎,奈何上麵被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占領,孩子媽在邊上輕輕推著吊繩。她不好和小孩子搶玩具,就杵在那兒,眼巴巴地看著人家母子兩個互動。

站了大概有十來分鍾,見那對母子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隻好放棄等待,歎氣轉身離開。

回去的時候記憶出現偏差,她問了服務生才找到包廂的正確位置。結果推開門的一刹那,她仍舊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屋子裏這會兒多出了好幾個男男女女,圍坐在桌邊有說有笑。煙酒味兒雖然算不上嗆鼻,卻也很濃烈。

時歡不由得皺眉,目光再仔細往裏一掃,發現喬永誠仍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邊上坐了一個身材微微發福的中年人,帶著討好的笑容在說著什麼。他則側身斜倚桌沿,一副懶懶散散的模樣,卻有種說不出的漫不經心和冷漠,同剛才那個專門搶她菜的討厭鬼判若兩人。她的位置已經被人占了,是個和喬永誠年紀差不多的男人,正半摟著一個美女調笑。

屋子裏的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出現。

短暫的愣神後,時歡想起剛進門時那位大堂經理說過什麼胡少也在,想來可能是那幫人。她往後一步退回走廊,然後悄無聲息地帶上了房門。同時暗自慶幸剛才迅速填飽了肚子,不然這會兒烏煙瘴氣的,實在是影響食欲。

時歡又返回了那處室內小庭院。

蕩秋千的那對母子已經不在了。她急忙屁顛顛地過去占了位置,卻隻小心翼翼地坐著,並不敢用力晃動。畢竟是室內設施,承重能力有限。萬一弄壞,摔了自己不要緊,可是要賠錢的啊!她窮,賠不起……

地方就這麼大,乍一看挺新鮮,待一會兒就覺得無聊。

可時歡吃飽了就不怎麼愛動彈,而且包廂裏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她便拿出手機點開了遊戲軟件,準備等喬永誠那邊結束了,主動和她聯係。

沒過多久,果然有電話打了進來。

時歡見號碼是喬永誠的,覺得沒必要接,於是一邊摁下掛斷鍵,一邊站起身。

下了木質的台階,沒走幾步她便看見他就站在走廊拐角處,側身對著她,正低頭擺弄手機。

“嘿!”時歡叫了他一聲,腳下步伐加快,“就差這兩步,你怎麼不往前走走。打什麼電……”最後一個字卡在了喉嚨裏。

對方轉過頭的同時,她也頓在原地。

她竟然認錯了!

可這人的側臉看上去和喬永誠真的很像很像。哦,不,不隻是側臉,這樣正麵看去,兩人至少有五分相似。不過他的身高似乎比某根蔥高了些,周身氣場也更顯沉穩。

難道遇見喬永誠家親戚了,這人其實是他兄弟?

時歡隻覺得既尷尬又驚詫。

而那人風度極好,在她如此專注直接的目光下,仍舊鎮定自若。

被看的同時,他不動聲色地迅速打量她一遍,然後語氣溫和地問道:“這位警察小姐,我們認識嗎?”

時歡聞聲回神,有些語無倫次地歉意道:“沒……那個……我認錯人了,不好意思。”

“沒關係。”那人微微一笑,“隻要不是被你誤認成嫌疑犯就行。”

其實誤認目標這種事情,她也不是沒幹過。上次幫孫誌武安竊聽器就是血的教訓。

“嗬嗬……”時歡幹笑兩聲,抬頭發現真的喬永誠已經從走廊那邊走了過來。她又道了聲抱歉,然後和認錯的人擦肩而過,匆匆忙忙地朝來人迎了過去。

走廊本就不是很長。剛剛兩人之間的互動喬永誠雖然沒聽見,卻看見了。

眼瞅著時歡還有一步到麵前,喬永誠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遇見熟人了?”

她搖頭:“認錯人了。”說著拚命眨眼往身後示意,“那人和你長得好像,是不是你家親戚?”

喬永誠漫不經心地往她身後瞥了一眼,便立刻收回目光,然後輕笑一聲,緩緩吐出三個字:“不認識。”

時歡的小背包和那個紙袋都留在了車上。她脫掉放在座位上的風衣,喬永誠出來時一並拿了出來。她不用再回包廂裏取什麼。

外麵的天色早就已經黑透。周圍霓虹燈閃爍,一派夜色迷離。

喬永誠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兒,時歡剛才在走廊裏靠近他的時候就聞到了。

所以門童遞來車鑰匙時,她突然轉頭看著身邊的人,不放心道:“你喝酒了,要不我來開車吧。”

喬永誠笑了出來,一邊替她拉開車門,一邊痞裏痞氣地吹了聲響亮的口哨:“Please,mygirl!就一杯啤酒!我酒量沒那麼差,不會出什麼意外。”

然而車子開出去沒有多久,時歡便難得敏銳地發現駕駛位置那人情緒似乎有那麼點兒不同尋常。

蔥還是那根蔥,開車的神情認真專注,不帶絲毫醉意,就是周身氣場有些混亂,似乎……心情不太好。

她離開包廂之前不都好好的嗎,怎麼忽然就低落了?

難道剛才和那幾個人聊得不愉快?還是男人的那幾天到了?

時歡一邊百無聊賴地胡思亂想著,一邊賊兮兮地從後視鏡裏觀察他,不料喬永誠突然抬眼看向後視鏡,兩人目光在鏡中相遇。她的表情來不及收回,被逮了個正著。

“咳咳!”時歡輕咳著掩飾尷尬,將視線移開。

“噗!”喬永誠笑出聲,身上那種冰冷沉悶的氣息消失不見,似乎一瞬間心情大好,“怎麼,終於發現我長得帥了?你要看盡管大大方方看,不用賊眉鼠眼的。”

“你才賊眉鼠眼!”時歡很是不滿地翻了個白眼,“我這是擔心你不勝酒力犯迷糊,時刻觀察一下!”

“觀察出結果了嗎?是不是覺得我很完美?”他說著睨她一眼,突然轉了話題,“你剛才怎麼不進來?”

“啊?”時歡沒明白,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之前在飯店,她推開包廂門又退出去的事情。那會兒屋子裏的人都各忙各的,她還以為沒人注意到自己呢。

“哦,烏煙瘴氣的,熏得人難受。你看見我啦?”

喬永誠“嗯”了一聲。他當時雖然在和人說話,卻是一心好幾用。而且時歡一去就是將近一刻鍾,他也是出門準備去找她時被幾個上門敬酒的朋友又給堵了回來。306包廂的胡少和他是從初中到高中的同學,關係不錯,生意上也有往來,他自然不好不給麵子。

可她半天不回來,他多少心有惦念。所以人出不去,眼睛卻是時刻注意著門口,怎麼可能看不見她。隻不過她站在門口眉頭皺得老緊,他就沒喊她。

“幾個生意上的朋友,過來敬酒順便就坐了一會兒。”他隨口說了一句,然後頗有些認真地問道,“你很討厭男人抽煙?”

時歡對他的問題有些不明所以,便隨口敷衍:“還好吧……我隻是不喜歡聞二手煙。”

她小時候經濟條件不好,一家五口人擠一室半的小居室,沒有陽台。她爹時海濤喜歡抽煙,而且是那種用紙卷的煙葉子,又嗆又衝,簡直叫人崩潰。有次她感冒,被她爹的煙無意中嗆了一下,結果竟引發肺炎。等病愈之後,似乎落下了病,不太能聞得煙味兒。氣候好的時候還行,如果趕上天氣特別幹燥,她被嗆到了就特別容易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