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駕駛位上,漆黑暗沉的雙眸透過車窗玻璃定定看著她。
此刻的她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身上的裙子全是髒汙和血跡,小腿上似是有傷,幹涸的血痕清晰可見。
他解開安全帶下車,徑直走向她。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挺拔的身影已經站在她麵前。
是韓世舟。
男人身高腿長,肩膀寬闊,穿著白襯衫和西褲,上衣的下擺沒入腰線,微微欠身間,向她伸來一隻手。
“起來。”
蘇千語仰著臉,與韓世舟深邃的眼眸對視上,動了動酸軟的手臂,一直用力蜷著的手指慢慢鬆開,掌中掉落一張染了血皺巴巴的名片。
發現她的手上有傷,血還在流,韓世舟眉頭微擰,馬上從西褲口袋摸出一塊手帕,將她的手包住。
剛包完,他又看到蘇千語的另一隻手同樣在流血,“怎麼搞的?韓寓弄的?”
“我自己弄的。”
“先去醫院吧。”
他抓住蘇千語的手臂,剛要扶她起來,手掌觸到她皮膚的一瞬,燙得厲害。
他身形一僵,手下意識摸向她的額頭。
燙!
見她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衣服和腿上都是血,不確定身上到底還有多少傷,他幹脆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不去醫院,別帶我去醫院,我不看醫生。”
“你發燒了。”
“我不想去醫院,我不去……”
蘇千語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發燒,隻覺身子軟綿綿的提不起一點勁兒,她以為自己一夜沒睡,又流了血,體虛導致。
被韓世舟強行抱進一輛車裏,男人貼得很近,能聞到一股清冽的沉木香,他拉過安全帶幫她係上,她顧不上掌心在流血死死抓住他的手,“別送我去醫院。”
韓世舟抬眼看她,眸中閃過一抹詫色,“你在怕什麼?”
“我不喜歡醫院的味道,不想去那裏。”
“恕我不能答應。”
韓世舟關了車門,快步坐到駕駛位將車啟動。
蘇千語慌亂到了極點,一遍遍說著不去醫院,但她沒能堅持多久,半路上就燒得頭腦昏沉失去意識。
等她醒來,已經躺在醫院急診的病床上,韓世舟守在床邊,襯衣染了斑駁的血漬,見她醒了,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
“燒還沒退。”
“我說過我不想來醫院。”
蘇千語掙紮著起身,眼前還在一陣陣發黑,肩膀猛地被一雙手握住,接著她又被按回床上。
“不要亂動。”
掌心的痛感逐漸讓蘇千語的視線恢複清明,發現手臂上紮著輸液針,兩隻手都包裹了紗布,小腿上被玻璃劃破的傷口也經過了處理,她環視四周,除了韓世舟沒別人。
“醫生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等你輸完液就可以走。”
“沒說別的?”
“沒有。”
蘇千語鬆了一口氣,一雙眼睛緊盯著韓世舟。
輸液期間,男人一直在,沒挪動過半分。
大概是藥效上來了,加上她一夜沒闔眼,沒一會她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睜眼,她已經不在醫院,而是睡在一個陌生房間,身上的髒衣服被人換了,她穿的是一件寬大的男士襯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