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曉雯咬了咬嘴唇,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羅飛用目光阻止了。後者隨即看著安密,釋然地笑了笑:“安密大人,雖然我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我並不會因為你的決定而生氣。事實上,如果我處於你的位置,我也會采取同樣的手段——在你把我送入水牢之前,我想和我的朋友們說幾句話,可以嗎?”
安密點頭表示同意,但他又跟著說道:“你們不能走出這個圈子。”
羅飛慢慢踱到了周立瑋等人麵前,這三個和他一同進入哈摩村寨的漢族人,此時臉上的表情都多少有些不自然。
嶽東北臉上的肥肉抽動了一下,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羅警官……怎麼,怎麼會這樣?”
白劍惡輕輕歎了口氣:“我相信迪爾加不是你殺的。”
周立瑋沒有開口,隻是專注地看著羅飛,似乎在等待對方先說些什麼。
羅飛的目光從三人的臉上依次掃過,然後他一字一句地說:“你們中間有人陷害了我。”
嶽東北連連擺手:“不,肯定不是我幹的。”
“我想知道,從祭祀場回來後,你們中間有誰單獨離開過?”
“我去拜訪過幾個朋友。”白劍惡首先不慌不忙地說道,“但我並沒有離開村寨,我的朋友們可以證明。”
“那也不能保證你所有的時間都和朋友們在一起。”嶽東北瞥了白劍惡一眼,然後又轉頭瞪著周立瑋,“你後來也離開了屋子,你做什麼去了?”
“我出去隨便轉了一圈。”周立瑋不客氣地哼了一聲,“說實話,我隻是不想和你一塊兒待在屋裏而已。而且,我並沒有走遠,中間我還回來過一次,那個時候,你倒也不在屋裏。”
“我,我隻是去上過一次廁所,除此之外,哪兒也沒有去!”嶽東北有些尷尬地為自己辯解著。
“這麼說,你們三個各自都不在一起?”羅飛皺起了眉頭,沒想到情況會如此複雜。低頭沉思片刻後,他又鄭重其事地說道,“你們三個,以後也不能待在一起了。”
“什麼?”周立瑋等人麵麵相覷,顯然不明白羅飛的意思。
“我指的是夜晚睡覺的時候。”羅飛解釋說,“否則,你們中有人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周立瑋警覺地眯起眼角:“你的意思是,那個陷害你的人還會對其他人下毒手?”
羅飛點點頭:“實際上,在發現劉雲的屍體後,我就已經肯定我們中間有一個危險分子。因為劉雲生前很想告訴我什麼,可他卻又一定要把我單獨約出來。所以此後,我一直保持著百分之百的警惕,使得對方無法下手。可是我很快就會被關進水牢了,這也許就是對方希望達到的效果吧?”
羅飛話語中的含義非常明顯,周立瑋三人一時都默不作聲,用驚疑不定的目光相互間打量著。
“那我們更不應該分開才對呀?”嶽東北忽然說道,“分開反而會落單,難道他一個人能同時對付兩個人嗎?”
羅飛沉默了片刻,然後他搖了搖頭:“不,還是分開的好,你們各自小心吧。”
“為什麼?”周立瑋也不解地問道。
“事已至此,我也就不再藏著什麼話了。”羅飛突然把炯炯的目光投向了白劍惡,“白寨主,如果有誤會和冒犯的地方,希望你不要介意。”
白劍惡的眉頭輕輕跳動了一下:“羅警官,請直說。”
“劉雲的問題還值得進行更深的思考。在禰閎寨中,他為何會如此地瞻前顧後?”羅飛掃了眼周立瑋和嶽東北,“即使你們中的一個有問題,他也完全可以公開站出來指認,為什麼非要偷偷地約我單獨見麵呢?我想來想去,隻想到一種解釋:他所知道的秘密還會觸動到一股更加龐大的勢力,至少在禰閎寨中的時候,是如此的。”
白劍惡愣了一會兒,然後“嘿”地一聲冷笑:“羅警官,你這是在懷疑我了?”
“隻是懷疑,所以我一直沒有把這個情況挑明。可是現在,不說出來是不行了。如果這件事和你無關,那我以後會誠摯地向你道歉。可是——”羅飛的話鋒一轉,“如果我的猜測正確,那你們三個人就絕對不能待在一起了。”
這其中的道理非常簡單:那個唯一的無辜者正麵對著兩個危險的敵人!
“好了,我的話就是這些,你們好自為之吧!”羅飛的目光再一次從三人的麵龐上掃過,他的語氣軟硬相輔,既是對身處危險境地的無辜者的提醒,也是對暗藏著的危險分子的警告。
他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如果周立瑋和嶽東北中的某個人還是遭到了不測,那麼凶手實際上也就自我暴露了身份。
說完這些,他轉過了身:“安密大人,請你動手吧,我不會作任何無謂的反抗。”
安密揮了揮手,四個隨從拿著捆縛的繩子向羅飛走了過來。
羅飛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他實在想不到,自己做了十多年的警察,如今卻也要嚐一嚐入獄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