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瑋啞然失笑:“可這又能說明什麼?我自己把舊鞋扔到了火裏?為了能穿上新鞋?”
“你隻把注意力放在鞋上,當然說明不了什麼,但是,和另外一些事聯係在一起,那就大有名堂了。當我逐步懷疑你和白劍惡有勾結之後,有一個情況很讓我疑惑。你隱藏得非常好,連我和嶽先生都沒能看出你和白劍惡早就相識,劉雲怎麼會知道其中的秘密呢?”羅飛略頓了頓,似乎在容身邊的二人思考,然後他接著說,“現在讓我們把在禰閎寨時發生的幾件事情按時間順序重新捋一遍。劉雲是在祭祀雨神像的那天中午到達禰閎寨的。下午的時候,我們被白劍惡‘請’了過去,劉雲趁機到我們屋裏來了一趟,他做了些什麼呢?晚上,周教授的舊鞋被烤壞,隻好換上新鞋。第二天一早,我去找劉雲,周教授則去白劍惡處‘商量出行的事情’。那時劉雲還在躲著我,因為我撲了個空,可當我往回走的時候,他卻從後麵跟上來,似乎又想追上我。這個時候,周教授,我們倆恰好在路口相遇了,劉雲立即離開,隨後便想盡辦法要約我單獨見麵。由此看來,很有可能是你早晨與白劍惡的談話泄漏了一些秘密——我想你們談話的內容無非是怎樣在路上對我和嶽先生下手吧?可是,劉雲怎麼能聽見你們的談話呢?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等回到昆明後,我的腦子輕鬆了很多,這時我才突然想到你的鞋子。當天晚上,我果然從左鞋的舌頭裏找到了這個東西。”
羅飛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間捏著一個小小的紐扣電池狀的圓片:“日本產的音頻接收設備,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竊聽器,可以在兩公裏的範圍內實行有效監聽。劉雲本來想竊聽我們之間的談話,獲得一些與龍州瘋案有關的隱秘,沒想到,他卻發現了一個連自己都感到害怕的秘密。你的警惕性很高,劉雲要約我單獨相見,你立刻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妥,所以當白劍惡要推遲行程時,你顯得有些失態。你當時還不知道,劉雲在前晚赴約的時候,因為遭到白劍惡的追殺,已經喪身在山洪中了。”
“有意思,有意思。”周立瑋專注地盯著那個竊聽器,“據我所知,這樣的竊聽器隻能即時收聽,並沒有錄音的功能吧?”
羅飛坦然點點頭:“你說得不錯。”
“所以我很反感你的這些猜測。”周立瑋神態自若地反擊著,“你所說的一切,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
嶽東北也有同樣的感覺,他用期待的目光看著羅飛,希望對方能夠亮出更加有力的武器來。
“證據,是的,現在需要的是證據……那我就先讓你看看吧。”羅飛起身,從行李架上取下了隨身攜帶的背包,從中翻出一個信封,然後他坐下說道,“半年前,李延暉便從白劍惡等人的交談中得知了你們的所有計劃。從昆明精神病院出來後,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們的計劃全都寫了下來——就在這個信封中。嶽先生,你現在肯定是一團迷霧,讓我把這個計劃前前後後地講一遍吧。某精神病學領域的專家,著名教授,其實早在一年之前就已經關注到你的學術,不過吸引他的不是李定國的生死之謎,而是那傳說中‘惡魔的力量’。憑借職業的本能,他立刻意識到所謂力量的源泉很可能是一種精神致幻類的生物提取素。於是他來到了雲南邊陲一帶進行尋訪,從而結識了世代都在追尋這種力量的白家後人——白劍惡。白劍惡把他帶到恐怖穀,兩人終於找到了那種生物,它的提取素能夠刺激人的精神,使人產生極大的興奮和愉悅。於是教授便想到了利用它來開發出一種新型的毒品,依托白劍惡的勢力,在雲南現有的毒品交易平台上分一杯羹。唯一的問題是,這種提取素對人存在一定的致恐幾率,必須進行研發和升級。教授采集了一部分提取素的樣品,回到龍州進行研究。根據計劃,他於今年二月份再次來到恐怖穀,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利用哈摩族人進行小規模的人體試驗。八月,教授用第一次升級後的產品在龍州進行了更大規模的人群試驗。他在學校、酒樓等公共場所投放了藥品,受眾者非常廣,但絕大多數人隻是感到莫名的興奮和愉悅,隻有極少數敏感體質者出現了致恐症狀,這些人理所當然地成了該教授的病人,其實也就是他的研究對象。對了,我忘了說那個血瓶,李延暉被白劍惡等人抓住,血瓶也落到他們的手中。正是這位教授把血瓶帶到龍州,然後轉手賣給了文物販子吧?當我們順著血瓶的線索要深入恐怖穀調查時,該教授一路同行,目的就是要掩蓋真相,其間,他不惜采用任何手段,包括最後殺死了自己的盟友——白劍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