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厭看向她，眼底是明晃晃的惡意，藏在笑裏。
“聽說謝大小姐挺看重自己弟弟，我來瞧瞧。如今一看，果然看重，大半夜來送人登機。”
“你什麼意思？”謝撫眼神狠厲，手已經不自覺摸上了後腰。
鹿厭咬著煙走過來，攤開雙手，“謝大小姐放心，我這次來可什麼都沒帶。”
謝撫仍然警惕地看著他，姿勢不變。
“我們去西門山賽車吧，賭一場。”
“什麼？”
“就賭，謝笑能不能活過今晚。”說著，鹿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那雙眼睛真誠連接著深處的惡劣，無懈可擊。
“我們的想法一致，沒什麼好賭的。”
鹿厭垂下眸子，隨意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看來謝笑是活不過今晚了。”
謝撫握著槍的手微微顫抖，卻還是強撐著放了下去，“鹿厭，好好當你的鹿大少爺，我們就什麼事都沒有。”
少女的背影越來越遠，鹿厭點燃了煙，煙霧繚繞之際發出一聲輕笑。
沒吸多久，他便掐滅了煙頭，轉身離開了。
鹿父被送進監獄，鹿大少爺繼承了家業，西門山也終於回到了他手上。
夜晚的風很涼，可它們吹不進車裏，耳邊是車子的轟鳴聲，他將速度開到了最大。
這片地區他太過熟悉，但這夜晚的光總不如白日，危險不少。
鹿厭肆意地笑著，眼裏盛滿瘋狂，竟漸漸和昔日賽車場上的“白鯊”重合，成了無數人為之歡呼的對象。
賽車漸漸偃鼓息旗，那些歡呼者星星點點，散成了名為“過去”的星。
夜風冰涼，吹揚他的發絲。天空暗沉，月亮不滿，烏雲遊走。
“謝大小姐，送你一份禮物吧。”他勾起唇角，看向手機屏幕中的一條信息——
【任務完成】
此刻，時間正是3點40。
……
不出所料的，那架飛機墜機了。
謝撫麵色微微泛白，看向手機——還沒有消息傳來。
3點45，沒有消息。
3點50，手機還是安安靜靜。
時間一點點過去，她的心漸漸跌落穀底。
“笑笑……”謝撫像是脫力一般，整個人順著門滑下，淚水無聲流淌。
“笑笑……”
厚重的記憶從思緒深處奔逃，在她的腦海裏形成一片狼藉。無法抑製，理智決堤，情緒占據上風。
“姐，你好厲害啊！”
“姐，你受傷了？！”
“我們有飯吃了！”
“今天老師講的東西還是這麼簡單，為什麼他總是講那麼簡單的知識？”
“我們……殺人了？”
“姐，快跑！我留在這裏就行。”
“人是我殺的。對！和姐姐沒有關係，人是我殺的……人是我殺的……姐，快跑啊！”
“我不傻！”
“姐……”
滔天巨浪般的記憶不斷衝擊著謝撫的神經，妄圖擊垮她。
謝撫壓抑著哭聲，手不住顫抖。
直到……
4點整。
“叮咚——”
——【安全抵達，小姐放心】
她望著消息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是自己看錯了。
直到真的確認消息無誤，她破涕為笑，胸腔似在因為劫後餘生而不住顫抖。
“笑笑，你放心，隻要有姐姐在，我會一直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