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是高貴雍容的,當然得坐在小汽車裏,坐得優雅貴氣,那樣才好!
孟硯青這情況,心想這兩個孩子的腦子和她以前沒飄時候差不多,都是享受慣了的,沒吃過苦頭。
當下便道:"你們想得真容易,哪那麼多出租車讓你們坐,出租車都要提前預約的,而且特別貴。這板車不是挺好的,你們,人家板爺一直眼巴巴朝我們這邊,我們坐一次板車還能讓人家掙點錢,這也算是一種善良。"
寧碧梧聽了,卻是恍然:"對,我們要善良!他這麼可憐,我們直接把錢送給他就是了!"
孟硯青心裏一頓,心想這孩子怎麼比起自己當年還要不食人間煙火?
陸亭笈從旁冷笑一聲:"就顯擺你有錢。"
寧碧梧不服氣:"小姨說了做人要善良,我這是學著善良!"
然而陸亭笈一聽"小姨"這個詞,越發不太痛快起來。
他的母親回來了,還沒來得及和自己多親近,竟然憑空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外甥女和自己爭寵,誰樂意?
不過他想到剛才母親提起的"溫柔體貼的小紳士",到底是沒再說什麼,隻是很不善地瞪了她一眼。
寧碧梧感覺到了,也瞪他,跟個齜牙的小獸一樣。
陸亭笈不屑地收回目光,再也不搭理她了,而是略扶著孟硯青,一臉恭順:"母親既然覺得板車很好,那我們去坐板車吧。"
他補充道:"我什麼都聽母親的,全無異議。"
一句話再次暗暗將了寧碧梧一軍。
孟硯青頷首,對於一對小兒女的爭執,她是覺得犯不著太幹預,他們鬥嘴她就當戲,隻要不是太過分就行。
當下她招呼那板車停下:"我們三個人能裝得下嗎?"
那板爺趴活半天了,也沒個主顧,早就著這三個人在那裏嘀嘀咕咕時不時往這邊,且著仿佛兜裏有幾個鋼鏰的,就盼著這一聲了。
現在聽到孟硯青問,忙道:"沒問題,當然沒問題,不過你們三個人,太沉了,我肯定累,不讓你們出三個人的錢,隻出兩個人的錢,雙倍,可以吧?"
其實他說這話是投機取巧的,孟硯青飄了十年,聽了人間不知道多少話,明白這種板車是按次數收錢,不是按人頭,現在他要雙倍已經是貴了。
不過考慮到對方是賣苦力的,三個人確實沉,特別是自己兒子,那大小夥子可真不輕,當即也就同意了。
那板爺聽到這個,挺高興的,讓他們上車。
這板車到底不大,且還安置了遮雨油氈布篷子,就更顯得空間狹小,陸亭笈當然不肯讓自己親媽受罪,率先拿了那個最結實寬闊的板凳給孟硯青坐。
之後又拿了馬紮緊挨著孟硯青自己坐,反倒是把寧碧梧擠邊上:"你坐那邊車幫。"
寧碧梧那車幫,便覺得不喜歡,那地方一就窄,硌屁股。
她半弓著腰,心痛地摸了摸自己屁股,很是不忍心。
孟硯青見此,自然知道這兩個小孩的心思,都想爭頭份,都想和對方較勁。
她當即道:"亭笈,讓碧梧坐你那個馬紮。"
陸亭笈便不太樂意,不過還是讓給寧碧梧了。
寧碧梧喜上眉梢,她覺得孟硯青更向著她,這一局她略勝一籌。
孟硯青起身,讓陸亭笈坐自己這個寬闊的板凳,然後自己拿了馬紮坐一旁。
這樣孟硯青就坐在最邊上的位置了,而陸亭笈在正中間,緊挨著寧碧梧。
陸亭笈不悅地向寧碧梧,正要開口說她。
孟硯青忙攬住陸亭笈的胳膊:"亭笈,多虧了可以扶著你,不然坐在這種車上,我還真有些害怕。"
她聲音綿軟溫柔,陸亭笈眉眼間的不悅頓時化開了,整個人如同被捋過的貓。
他半攬住孟硯青的肩膀,聲音恭順乖巧:"放心好了,母親,不會掉下去的,我會保護你。"
說著,他還特意掃了眼寧碧梧,涼涼地道:"這馬紮晃悠,你可坐牢了,不然萬一掉下去把你摔壞了,我可不管你!"
寧碧梧一聽這話,瞪大了眼睛,忙偷偷用手摸了摸馬紮和自己屁股,確認自己坐得牢牢的。
她這才哼了聲,別過臉去:"用得著你說嗎,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