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那個消失了十年的女人回來...)(3 / 3)

大家驚歎不已,紛紛過去,交頭接耳的,問起這是誰。

當知道這隻是一個進入首都飯店沒多久的年輕服務員時,一時也是詫異。

才進來首都飯店沒多久,直接從藍褂到外事服務大領班,而且還給自己解決編製了,這也太行了吧!

李明娟聽到大家議論,板著臉沒吭聲。

她突然覺得沒意思,沒意思透了。

就在昨晚,她在舞會上大放異彩,努力跳舞,每個人都知道她多麼光彩四溢,本來這次的總結大會,她應該是那個最優秀的,最出風頭的。

一切都該是這樣的。

結果呢,竟然殺出來一個孟硯青,就以為一鐵釘子,她就成了所有人矚目的焦點。

她就一臨時工,憑什麼?就因為她會釘子嗎?

李明娟隻覺得一切都糟糕透頂!

而就在李明娟側前方,羅戰鬆的臉色也不好。

他坐在那裏,盡量壓抑著自己的煩躁。

他當然明白,事情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控製,這個孟硯青不知道是怎麼半路殺出來的,竟然毀了他的好事。

他失去了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一次晉級機會。

以後他還會有很多機會,但是這種失去把控的感覺讓他不舒服。

羅戰鬆微眯著眼睛,有些煩躁地伸展開修長的雙腿,思考著自己下一步的行動。

透過眼角餘光,他到孟硯青身邊幾個姑娘正圍繞著,滿臉興奮,壓低聲音說著什麼,顯然她們正為孟硯青而高興。

馮素蕊,王招娣,陳桂珠,胡金鳳,這本來都應該是對自己心服口服的人。

應該芳心大動,苦苦暗戀,他隻要稍微給一個笑臉,她們就願意為自己出生入死,應該擁簇在自己身邊,等著自己偶爾的一個回首。

可是現在,她們都不太搭理自己了,聽到自己說的話,竟然沒什麼反應。

羅戰鬆深吸了口氣,他想著,也許是自己大意了。

既然有了孟硯青這麼一個變數,那他應該更上心一些,對那幾個姑娘多花點心思,畢竟做任何工作都離不開群眾基礎。

孟硯青直接升任副領班,成為李明娟秦彩娣等人的上級,和慧姐平起平坐了。

提升了副領班後,她可以去住三人間。

她倒是沒去住這三人間,宿舍不知道是什麼性格的,還得重相處,現在雖然是人間,但是隻住了五個人,且都是自己熟悉的,在生活上對自己很照顧,所以她日子過得其實很舒服,犯不著離開。

除了換宿舍,她還發了各種東西,春秋夏幾套衣服,還有圍巾,甚至還發了毛巾牙刷牙膏等生活用品,以及少量的購物券。

她一下子發財了的感覺。

孟硯青很珍惜這些。

以前她是孟家大小姐時,簡直是千嬌百寵,要什麼沒有,後來嫁人了,孟家不行了,陸家也很寵她,對她好。

一切都來得太輕易,所以並沒當回事,甚至覺得仿佛自己享用那些都是理所當然的。

吃不上最地道的烤乳豬都覺得自己委屈大了,陸緒章不給自己做燒羊肉她都怨他懶,那是真正的不食人間煙火。

但是現在她心境變了,靠著自己得來的一星半點,她格外珍惜和喜歡。

一時又想起葉鳴弦,其實她明白葉鳴弦為什麼送自己糕點,因為他不得一個和孟硯青長相相似的人去吃那些客人剩下的糕點。

可孟硯青卻覺得,隻要幹淨衛生的話,其實沒什麼,這樣也挺好吃的。

這幾天,她當然也感覺到周圍人對自己的態度,有人羨慕得不輕,有人來說恭喜。

藍班的丁蘋如最近頻繁往她們宿舍跑,她現在知道孟硯青宿舍在私底下學習,練體型學英語,她也想跟著學。

孟硯青自然不藏私,把她也吸納了。

白班的黃莉花那天和她說話,提起自己學英語的苦惱,她也和對方認真談了談學習方法問題,對方感覺受益匪淺,對她感激不盡。

那天孟硯青也遇到慧姐,慧姐淡淡地瞥她一眼,卻沒說什麼,隻是道:"恭喜你,以後我們彼此照應。"

孟硯青笑道:"以後還得向慧姐多多學習。"

慧姐視線輕淡地掃過孟硯青的臉,著那張明淨漂亮的臉蛋,她心思便有些恍惚,想起來曾經那個陸家的兒媳婦,陸緒章的妻子。

陸緒章從年少時就是很沉穩很紳士的模樣,好像永遠是溫潤淡泊的,待人妥帖細致中又有著幾分風流。

隨便走過,都會有小姑娘芳心暗動。

她便是那些小姑娘中的一個。

她喜歡陸緒章,在每個無人的夜晚暗暗念著他的名字。

可是她也知道,陸緒章結婚了,且聽說他的妻子是曾經驚豔四方的名門千金。

她心裏有期盼,但也明白自己應該守住分寸,所以一直以來,暗暗藏著心思不敢有半點表露。

但她會暗暗好奇他的妻子是什麼樣的,為什麼那麼早就結婚了,是奉子完婚?他自己是不是也不太情願?

一直到那天,設在首都飯店的一場宴席,她到了陸緒章的妻子。

得出,他那妻子隱在陸家家眷中,衣著尋常,分明是刻意低調收斂的。

但即使如此,依然有著掩不住的風華。

後來宴席散了,她在忙碌之餘,知道陸緒章還沒走,便特意繞過前廳過去,結果她到,他那妻子好像心情不好,陸緒章便去哄。

那一幕是讓人心痛的,她甚至後悔到。

往日待人總是和善妥帖卻又略顯疏淡的陸緒章,竟然溫聲細語地逗著,伏低做小地哄著,把姿態放得那麼低,低到了完全不像那個陸緒章。

偏偏即使這樣,他那妻子還不高興,衝他撒嬌任性,好像還伸手打他,小性得很。

他竟渾不在意,依然對他妻子溫言軟語,又突然像變戲法一樣變出一朵玫瑰來。

那玫瑰嬌豔動人,他妻子乍到自然喜歡,竟以為是真的,低首去嗅,發現是蘿卜雕刻出的假花。

陸緒章這才和妻子說起,前些天某國大使夫人來訪,就拿了這玫瑰花做胸花,為此還上了報紙,他今天過來,特意讓名廚雕刻的。

他妻子捏著那玫瑰,低頭打量了好一番,才輕笑出聲。

平心而論,她笑起來很好聽,尾音微上撩,便是女人聽了心裏都發酥。

陸緒章低頭俯首,不知道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兩個人便著濃情蜜意的樣子。

之後兩個人手牽著手一起離開,那背影幾乎可以入畫了。

當時的慧姐站在那裏,呆了很久。

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這個世上真有這樣的男子嗎?

有,那就是陸緒章。

那於她而言,就是天上皎皎明月,可望而不可及。

可是這樣的一個男子,卻早早踏入婚姻之中,有一個鶼鰈情深的妻子。

慧姐回憶著過去,輕輕攥緊了拳頭,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

其實當她第一次到孟硯青,到她那張和陸緒章妻子如此相似的臉時,她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勉強壓抑下那噴薄而出的激烈情緒。

這讓慧姐甚至有一種錯覺,那個早已經消失了十年的女人,她又回來了。

這個女人猶如春日萌發的草,生機勃勃,她壓都壓不住,一切都無法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