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為了預防萬一,在他給自己提前立下的遺囑中提到了這件事情。
孟硯青:"你意思是說,鑰匙在你手裏,密碼在我哥哥手裏?"
陸緒章:"對,我詳細了解過,隻有這兩個同時出現,保險櫃才能打開。"
他略猶豫了下,還是道:"所以最近我也在想著找找你哥哥的下落,我已經托人在找了。"
孟硯青:"找的話還是找找吧。"
畢竟是她親哥哥,雖然瘋了點,但她還是很想他。
她頓了下,才繼續道:"但是密碼這個,我覺得不用找他了,我能猜到他的密碼,你把鑰匙給我,等以後我出國,直接打開,不用等亭笈成年了。"
陸緒章笑:"好,還是你了解你這哥哥,那我們就偷偷取出來。"
孟硯青點頭。
說完這個後,兩個人就沒聲了。
陸緒章提起的這些,顯然對兩個人的心理都有些衝擊。
隻是這些太遙遠了,也不是他們能理解的範疇,所以誰也不願意明著提起了。
她的再生是一種僥幸,兩個人都存著私念,希望這就是一個既定的、不會被改變的事實,所以兩個人都不願意去討論這個事情的科學性和合理性。
過了好一會,陸緒章再次開口:"那你呢?你當時不是想回法國讀嗎,現在想出國嗎?"
去法國讀,那是她十幾歲時的想法,不過後來國內環境不好,出去不方便,便說再等等,後來她懷孕了,他們結婚了,孟硯青父親出了事,她自己產後抑鬱,身體精神都不好,便再也沒提過這茬。
孟硯青沒想到他提這個:"怎麼,想把我送出國?"
陸緒章著一旁的窗簾,院子裏的風吹來,那窗簾便一蕩一蕩的。
良久,他歎了聲:"你想出國的話,我來想辦法,幫你申請國外的好學校,學費生活費我都會負責,妥妥當當把你送出去,出去後,可以求學上進,可以談一場隨心所欲的戀。"
孟硯青他一眼,笑了粉撲-兒文=~學):"緒章,你說你這是做什麼,心都要操碎了,我你再這樣下去,我幹脆認你當幹爸吧。"
陸緒章聽這話,那神情自然不好:"我就是再能幹,也生不出你這麼大的女兒。"
孟硯青便著他,微擰眉。
陸緒章她這樣,突然明白自己剛才的話有些歧義,竟仿佛開了個低劣的黃色笑話。
他頓時沒好氣起來:"你要不要去?你不去的話,那我以後就不管你了,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孟硯青:"算了不去了,我是想著在國內紮實學岩石礦物學,先打基礎,等過兩年形勢好一些,就去國外拿個珠寶鑒定證,順便去國際上參加個珠寶設計比賽,能不能拿個獎,也算是鍍金了,再之後的事,國內情況吧。"
陸緒章側首,向她:"為什麼不想去?"
他明白了:"你不想離開亭笈,是不是?"
孟硯青,點頭:"嗯,我錯過了他很多年,他現在十幾歲,正是叛逆的時候,我不想再錯過了,安分在國內陪他幾年。"
她笑道:"其實我的打算是,我現在慢慢備考大學,也不著急,反正三年內考上就行,這個時間我也督促著他一起學,如果他能早一兩年考上大學,那也行,反正總歸有助益,十七歲上大學也不算太早是吧?"
陸緒章沉默。
孟硯青很無所謂地道:"等他大一些,各方麵都上了正軌,我再考慮別的。反正我現在還年輕,有的是時間,不著急。"
陸緒章卻不說話,就那麼著她。
在略顯潮濕的空氣中,他的眸光異樣複雜,帶著孟硯青讀不懂的情緒。
孟硯青:"嗯?"
陸緒章開口:"對不起,我確實沒有照顧好亭笈,沒有盡好做人父親的責任,你一定很不放心。"
孟硯青垂眸著外麵落滿雪的院子,笑道:"也不會真怪你,我鬧到這個地步,亭笈自己也有問題。"
她其實不太懂那本小說的邏輯,但是整本小說都是圍繞著男主角和女主角展開的,陸亭笈這個角色生來就是一個四九城紈絝子弟,高傲偏執自以為是,和男主作對,瘋狂癡戀女主。
她想,這篇小說之所以存在,那就是因為有這麼一個人物。
所以這父子關係也許受到了一些莫名原因的影響,並不一定是誰的錯,也許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再說孩子到了十幾歲,開始叛逆了,父子兩個人硬碰硬,誰也不肯低頭的話,本來關係就容易鬧崩。
陸緒章沉默了很久,才走到她身邊,伸出胳膊來,輕抱住她。
孟硯青沒說話,安靜地靠在他肩頭。
在濕潤清涼的空氣中,他的氣息清醇溫暖,這讓她覺得很舒服。
陸緒章低聲道:"硯青,你又回來了,我心裏很高興,不管這一切都是因為什麼原因,我都很高興。"
孟硯青輕"嗯"了聲:"我知道。"
陸緒章:"我心裏也有一番掙紮,現在,我很高興你能推翻我們年輕時的荒唐,忘記這個糟糕的我,重開始自己的人生,沒有婚姻束縛,也沒有曾經那些煩惱,可以去走你想要走的路,去實現你的夢想。"
孟硯青抬起眼向他。
近在咫尺,她清楚地到上方男人好的下頜線,已經微垂下的薄眼皮。
她低聲說:"其實也不算荒唐倒也不用這麼說。"
至少那個時候,他們確實是相的。
陸緒章:"如果不是因為那場意外,你可能去了法國,可能已經成為行業佼佼者揚名世界,光芒四射,都是因為我們那場錯誤,才耽誤了你的前途。"
孟硯青:"所以?"
陸緒章笑了粉撲-兒文=~學)下:"我會盡力,盡力和你一起實現你的夢想,把曾經那些你沒得到的都彌補了,這是我欠你的人生。"
孟硯青靜默地著他。
陸緒章低聲道:"這兩天我要陪著海倫女士過去一趟北大。"
孟硯青:"嗯?"
陸緒章:"她前夫斯諾先生一半的骨灰葬在了北京大學未名湖畔,她想去。"
十三年前,他們剛結婚沒兩年,海倫女士的前夫去世,生前留下遺囑,將一半的骨灰葬在北京大學。
當時海倫女士親自護送前夫斯諾先生的骨灰,遠渡重洋過來中國,中方盛情接待,並舉辦了隆重的安葬儀式,就連墓碑都是葉首長親自題詞的。
那個時候陸緒章也參與了這件事的。
如今十三年過去,海倫前來為前夫掃墓,也算是情深義重了。
想到這裏,陸緒章抬起手,溫柔地幫孟硯青撫順了發。
四目相對間,陸緒章輕歎一聲:"以後,希望你對你前夫也有海倫女士這種情份,我就知足了。"
孟硯青靜默他很久,他那眉眼間所謂的寬容,之後,淡淡地道:"放心好了。"
陸緒章:"你要有情有義了?"
孟硯青笑著他,道:"好人不長壽,禍害遺千年,今生我若有幸你成禍害,必攜侶,前去為你掃墓,告慰你在天之靈。"
陸緒章:""
她當禍害的第一件事,那一定是想氣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