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窈和謝韞並不經常吵架。
大部分是因為他們倆之間實在沒什麼好吵的,謝韞做的無可指摘,而桑窈又很好哄。她還沒有謝韞那麼能說會道,每次吵架都說不過他,所以她不會自討苦吃。
但她有一招屢試不爽,那就是哭。每次她一哭,不管是誰的錯,謝韞都會立即道歉,再也不狡辯。
但是每次都哭的話,就顯得她沒有威勢。
所以這次吵架,桑窈忍住了。天知道她又多努力。
畢竟她的眼淚跟不要錢似的,說掉就掉,根本不聽使喚。
房外秋雨零落,濕氣彌漫。桑窈獨自坐在階前,看外麵淅淅瀝瀝的秋雨,纖細的背影在梧桐樹下顯得格外孤獨柔弱。
她沒穿鞋子,光著腳丫踩在木製地板上,深夜寒氣蔓延,她縮著腳趾,一邊等著謝韞這廝來認錯,一邊在心中懊悔,早知道就穿個鞋了。
她這次跟謝韞吵架的理由很簡單。
昨天謝韞過生辰,桑窈在淨斂的建議下決心給謝韞準備一個驚喜。他們兩個遂而瞞著謝韞為這個驚喜忙前忙後好幾天,隻等著晚上謝韞回來推門而入時驚喜降臨。
她對此十分上心,連到時候說什麼都提前練習了好幾遍。
昨天謝韞回來時,桑窈開開心心的迎接他,摟著他的胳膊和淨斂使著眼色,兩人配合一路,等到走到房門口,就在桑窈滿懷期待的讓他推門時,謝韞停住腳步,拉著她的手道:
\"窈窈,這幾天辛苦你了。\"
桑窈: \"啊?\"
他胸有成竹道: “我知道今天我生辰,你偷偷為我置辦了很多,還親手給我做了菜。”
\"你給我製的新衣我也很喜歡。\"
桑窈: \"你都知道啊?\"謝韞道: \"這很難猜嗎?\"
他摸了摸桑窈的腦袋,道: “我隻是沒說出來而已。”桑窈: “……”不是,你都忍兩天了,不能忍到最後嗎?這不是什麼大事,謝韞也沒沒做錯什麼,可是她就是越想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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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他過生辰,桑窈不想跟他置氣。所有的氣都攢到了今天。
她才出來一會,身後便傳來腳步聲,桑窈頓時僵住身形,放鬆自己蜷緊的腳趾,等那聲音走近時,她才哼了一聲道:
\"知錯啦?\"
“別想著哄哄我就行了,我這次可沒那麼好哄,這三天你別想想跟我親親,我也不會跟你睡一張床。\"
她回過頭去,剛要繼續指責時,就看見自己身後的淨斂此刻正拿著毛毯,一臉尷尬的站在她身後。
淨斂不是外人,淨斂不是外人。
靜默的夜裏,桑窈在心中默念數遍,可她的腳趾還是蜷的更緊了。她抿住唇,心裏對謝韞的怨言更甚。
淨斂默默上前,將毯子遞給桑窈,道:\"少夫人,天涼,您先披上吧。\"
淨斂鬱悶極了,他根本見不得他倆吵架。他可以沒有婚姻,但公子夫人必須婚姻和睦!
他忍了半天,還是決定替謝韞說點好話:“夫人,公子本來要親自過來的,但剛才宮中急召,公子才……\"
剛才謝韞臨走時心情不好,還罵他來著。他憤恨的想,這麼多年,他真的為謝韞這廝操碎了心。
而且現在他可算是捋明白了,當初若不是他不慎將他寶貝冊子遺落,謝韞能娶著桑窈?
那天他因為熬夜創作,精神不濟,再加上桑窈和謝韞難得共處一室,他太激動,所以後來謝韞離開,他處置沈苛時難免腦袋混沌,再加上動作幅度大,冊子就那樣被他甩飛了。
從此,事情就朝著難以預料的方向發展了。
桑窈連忙道: \"……沒關係。\"
淨斂又瞅了一眼毯子,桑窈意會,她將之披到身上,她道: “哈哈,我沒有生氣,這點小事真不至於。\"
“我就是出來…看看月色。”
淨斂的尷尬不比桑窈少半分,聞言連忙附和點頭,對著漆黑一片的庭院道:“今晚的夜色確實奪目啊。\"
桑窈道:\"對,雨聲也尤為悅耳。\"
\"對對對,雨聲好久沒這麼好聽過了。\"兩人對上目光,說完後是一陣相視無言。桑窈清了清嗓子,道:
“淨斂,要不你先去睡吧。”
淨斂應聲,朝後退了兩步,又道: \"少夫人,請恕屬下多言…公子他剛剛其實已經知道錯了,他還問了屬下有沒有好法子彌補,然後主子就進宮了。\"
他偷偷瞥了一眼桑窈,忍著羞恥道: “所以少夫人……您要不別懲罰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