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麵一陣清涼,媛婍悄悄閉上了眼睛。
“彥哥哥,你好久都沒有陪我蕩秋千了,也好久沒再給我念過詩詞了。有時候,我晚上就一個人在這看月亮……”媛婍說著心裏有些委屈,她漸漸長大,總不好意思向從前那樣對著士彥撒嬌了。
士彥心裏歉疚極了,“媛婍,你有什麼想做的,這兩天哥都陪你。”
“好啊,不過現在可不行,你得好好養著。不如就跟爹說,你被他打傷了筋骨起不來了,要在家再躺上一個月才行呢。”媛婍說著自己笑起來,回頭看著他說,“彥哥哥,從小到大,你都沒跟爹說過一句謊話吧?”
士彥沒接媛婍的話,隻是溫柔道,“媛婍,哥有事跟你說。”
看他神色凝重,媛婍莫名地感到了心慌。“怎麼了……我,我要去看看藥湯,可不可以過兩天再說……”
“爹讓我帶兵去湘陵鎮壓流寇,三天之後部隊開拔。所以……後天我就得回軍營去了。”士彥驚詫於媛婍對自己的了解,卻不得不吞吞吐吐地說了父親和自己的計劃。
“我不許你去!爹怎麼那麼狠心,他手下那麼多精兵強將,為什麼偏要你去?他一點都不心疼你,你都……還沒完全好呢,這時候怎麼能騎馬打仗?彥哥哥,你別去了好不好,你就在家多陪我幾天……”一提到軍營,媛婍就知道最近美妙的日子就要結束了。她心存一絲僥幸,把撒嬌威脅全都使了出來。
“媛婍,有些事情你還不懂,哥剛做錯了事讓爹生氣,現在就要將功補過啊。你放心,鎮壓流寇不是什麼難辦的差事,湘陵離得也近,哥一定很快就能得勝歸來,到時候又能立了軍功,讓爹高興……”士彥心中也一樣不舍,可為了能早日娶到媛婍,他又不得不硬起心腸來勸解。
“軍功?”媛婍心裏突然覺得很委屈。
她為了士彥能快點好起來,差一點就用了自己的血肉給他做藥引子,可他一心隻想著外麵更大的世界。
也許,他早就已經不是小時候的彥哥哥了。
現在的他,根本就不留戀這個家,不願意陪在她身邊。哪怕傷而未愈,他也心心念念的要去掙軍功。
他甚至覺得,凡事不必與她商量,要離開告訴她一聲就行了。
媛婍怒極反笑,冷冷地說:“二哥真是爹的好兒子,自己的身子都顧不上還想著去建功立業。”
一句冷冰冰的“二哥”讓士彥愣在那裏,悲喜交加。
他再也不必懷疑,媛婍心裏有他。
如果可以選擇,他多想留在她身邊,天天看著她。哪怕就是日常的瑣碎,也是他夢寐以求的幸福。可是為了兩人能一輩子長相廝守,他現在就不得不忍痛離開。
“媛婍……哥不是不想陪你,隻是軍務緊急,實在是延誤不得。”士彥情急,愈發不會說什麼動聽的言語。
“軍務當然重要。媛婍從小耳濡目染,這點道理怎會不明白。事情總有輕重緩急,二哥還是先揀要緊的做。”媛婍的態度,就像冬天的太陽,冷冰冰的,一絲溫度也沒有。
“這兩天你想做什麼哥都依你,好不好?”士彥討好的蹲在她麵前,把她的小手包在自己溫熱的掌心裏。
“我現在想去湖邊騎馬,你,也能陪我嗎?”媛婍心裏難過,想到士彥的狀況,故意提了一個看似不可能的要求。
“……隻要媛婍想去,哥就陪你。”士彥對自己從來都狠得下心,反正三天之後也要騎馬到湘陵,現在隻當是提前適應一下。
“怪不得爹一向喜歡你,二哥就是硬氣,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也好,人的心腸硬起來,上了戰場更是所向披靡、刀槍不入了。”
媛婍又生氣又心疼,為什麼他這麼不愛惜身體,不懂得她的心意。
他去征戰沙場,卻要她擔驚受怕……
“我又不想去了。早上起得早,現在困乏得很,要回去睡覺。藥湯已經熬好了,二哥自己去廚房趁熱喝了吧。”媛婍說罷甩開士彥的手,起身回房了。
士彥愣在原地,卻不能把他的心思說與她知道。
士彥思量著讓她睡個回籠覺也好,小時候她睡不醒也總要鬧覺發脾氣的。
還有兩天就要回營了,媛婍卻誤以為他急著撈軍功……怎麼樣才能哄得媛婍開心,自己無後顧之憂地奔赴湘陵呢?
士彥急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