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隻要大哥有的他也一定有,甚至到了軍中操練時,父親還常常給他開小灶。雖然士彥因此吃了更多苦,可當越來越多的人讚許他時,就知道那些嚴厲的規矩和要求都是父親對自己的愛,也許還有對他親娘的思念。每次蘭靈兒為難自己、想要拆散他和媛婍時,也都是父親在百忙之中抽出身來替他一一化解。沒有父親就沒有他的今天,也沒有媛婍對他生死相許的依戀。
目前軍中知道司令遇難的,隻有胡爽、徐參謀和林家父子。
按照趙慕之前的安排,胡爽暫代司令之位處理軍中事務,短時間內外人也不會起疑心。
可事情終究是發生了,再小心的隱藏也隨時可能走漏風聲。徐參謀建議暫時秘不發喪,士彥必須按原計劃帶兵開拔金嶺。其他的事情,等戰況穩定了再做打算。
想到父親的一貫作風,士彥還是點了頭。婚喪嫁娶都是形式,如果父親還在,一定也是這樣的選擇。三地聯盟合一而治是父親生前最大的願望,士彥知道他一直都想看見自己能當是三軍司令再來迎娶媛婍。
士彥暗暗發誓,隻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要幫父親實現這個心願。
回家路上,兄弟兩人先是相顧無言,而後又同時開口,商量如何把這個消息告訴家裏的女人們。
士賢夾在兩家之間更是為難。嶽父帶著□□與父親同歸於盡,這其中必定是有許多他們那一輩人之間無法逾越的心結,可也與方思敏的極端行為脫不了幹係——畢竟,是他先想置士彥和媛婍與死地的。
話未多說,二人已達成一致:樂敏和母親那邊士賢去說,父親的後事也等士彥那邊戰況穩定了由他在家安排。士彥隻要安撫好媛婍,就立即回營部署之後的軍事行動。
父親的突然離開,讓士彥心中苦澀悲慟。可他心裏更艱難的,是要怎麼跟媛婍說。她才十六歲,還是個孩子呢,要怎麼接受失去父親的痛苦……
就像離家參軍時一樣,麵對媛婍的傷心難過,士彥就會把自己的苦痛深埋在心裏。既然父親不在了,那他就要代替父親去疼愛和保護媛婍,做她的依靠和港灣。
士彥與大哥深夜到家的時候,整個司令府是前所未有的黯淡。
媛婍屋裏的燈還亮著,士彥知道她一定睡不著,正在等著自己去陪伴和安慰。可他的腳步卻格外沉重,在院子裏猶疑了許久才輕輕叩響了她的房門。
“彥哥哥!你終於回來了,找到爹了麼?”媛婍撲閃著大眼睛,盼望著士彥能給她一個溫暖的答案。
“找到了……”士彥緩緩回答。
“那他……沒事吧?”媛婍小心翼翼地確認。
士彥沒有說話,他的表情和氣息都傳遞著內心的悲苦。
“爹受傷了是麼……很嚴重?”媛婍的聲音越來越小,她不敢去想那個可怕的結果,“彥哥哥,爹進醫院了是不是?你這就帶我去看他……”
“媛婍,”士彥把她抱在懷裏,輕聲在她耳邊說,“爹去了很遠的地方,你永遠是爹的心肝寶貝,爹不在了,哥會像爹一樣愛你保護你。”
士彥摟得媛婍很緊,他想給她足夠的安全感,也怕她看見自己眼角滑下的淚水。
過了很久,媛婍才反應過來,伏在士彥懷裏嗚嗚啜泣。“彥哥哥……我沒有爹爹了是麼……我不乖……都是因為我,爹才會出事的……都是我不好……”
“傻孩子,怎麼能怪你呢,是方沛澤去找了爹……那些,都是他們那輩人的恩怨,我們化解不了,也改變不了。”士彥拍著她的背安慰她,“那個地方我們每一個人都會去的,爹隻是先去等著我們。你還記不記得哥跟你說過,愛你的人離開了,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如果你心裏也想著他,就能在滿天繁星中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