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鈴與趙神佑科舉之後,便進了衙門做事,如今皆去了地方州府任官。清空則真正剃度,入了空門。

趙氏所有兒孫,想要出仕為官,必修參加科舉。憑著真本事考中之後,與其他人一樣等著派官當差。

當年,趙寰借著趙氏兒孫一視同仁參加科舉,告訴了所有官員一件事。

官員家族兒孫想要靠著恩蔭出仕之路,在她這裏完全行不通。

且趙氏兒孫全未曾加封,嶽飛首先站了出來,主動提出不要加封。接著,薑醉眉趙瑚兒等人也更跟著表了態。

那些想要等著趙寰登基加官進爵之人,私底下肯定不滿。趙寰得了不少諸如涼薄,過河拆橋的罵名。但她行得正,問心無愧。所作所為,經得起天下人的考驗。

哪怕有所不滿,最終沒能掀起什麼風浪。

趙寰對趙氏的兒孫們說過一句話,同時,她亦是借機對想要世卿世祿的官員們所說。

“你們得了天底下最好的先生教導,占據了天時地利。要是還比不過那些出身普通尋常的考生,真是家門不幸。\"

趙寰已經極少說重話, \"家門不幸\"這幾個字,真正聰明人都聽了進去。

不爭氣的兒孫要是出了士,豈止是“家門不幸”,說不定還會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有本事的兒孫,在現在的大宋朝堂,從不愁沒施展的機會。寒寂估計是這天下與趙寰相處最隨意之人,他一見到趙寰,便湊上前仔細打量。

打量了會,雖繃著臉,嘴角卻明顯上揚,帶著繃不住的幸災樂禍: “嗬嗬,身子好了。麻煩卻來了。”

趙寰拿著手上的書,作勢欲揍他。寒寂靈活躲開了,哈哈大笑道: “打不著!”

趙寰失笑道: \"一把老骨頭,也不怕閃了腰。\"

寒寂臉一下垮下來,抬

手不由自主撫摸著臉,憤憤道: “貧僧哪老了?貧僧隻比你年長五歲,五歲而已!\"

趙寰道: “我老了啊!”

寒寂哼了聲,悻悻放下了手,在她對麵大馬金刀坐下,很是不見外自己提壺倒茶。端起茶盞聞了聞,嫌棄地道: “你都是官家了,怎地不吃點好的茶?”趙寰咦了聲,道: \"我讓人去你寺廟裏取好茶。\"

寒寂自知說漏了嘴,很是勉強大方道: \"算了算了,你是官家,一切你說了算。\"趙寰慢慢翻著書,道: \"國師,你來就是嫌棄我的茶嗎?\"寒寂聽到國師,又差點沒跳起來。

這些年他頂著國師的稱號,從未在趙寰手上拿到一個大錢的俸祿。

不僅如此,他還得辛辛苦苦講經,做道場法事。得來的收益,每月準時送到慈善義診處與戶部。罷了罷了,連大遼的兵馬百姓都交了出來,這些金銀財寶算什麼。

大遼啊!

他都好久沒想起了,也許久未曾聽到有人提及。曾經顯赫一時的大遼,早就成了過往雲煙。惆悵一閃而逝,寒寂很快就恢複了心情。

他一個出家人,都快忘記了自己姓蕭。還惦記著方外之事,會影響他的得道飛升。寒寂吃了幾口茶,好奇問道: “你真沒選好儲君?”

趙寰道: \"莫非你有舉薦之人?\"

寒寂道: “貧僧若不是世外高人,會以為你在暗指我要站隊,撈從龍之功。貧僧就是純來探病,你莫要冤枉了貧僧的一片好心。\"

趙寰嫌棄地道: \"真是越老話越多,想得也多。我真是在問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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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寰認真聽著,笑道: “你還真是聽了不少八卦是非。”

寒寂瞪眼: \"你說認真問我的!\"

趙寰笑了起來,接著歎息一聲,認真道:“隻有野心,聰慧遠遠不夠。最最重要的是,對待天下蒼生,黎民百姓,要有如佛主那樣,舍身飼虎的慈悲心。\"

寒寂臉上的笑容逐漸淡去,變得嚴肅而沉靜。趙寰便是這樣做了一生。

哪怕是史書上稱道的千古名君,皆有自己的私心。登基之後,不封賞自己的親信容易,不封賞自己的兒女親戚難。

王公貴族一大堆,好些州府的賦稅,都拿來養了他們。趙寰雖說沒有後代,既便有,寒寂深信,她永遠不會那般做。

趙寰淡淡道: “再說,不一定非得是趙氏兒女。這天下之主,是帶著天下往更好的地方走去,而非要享受天下百姓的供奉,淩駕於他們之上。\"

寒寂愣住,雙手合十鄭重施禮: \"貧僧著相了。\"趙寰沒有糾正他,隻笑了笑。

在她的前世有句話,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儲君選不好,就會麵臨這樣的局麵。

她不會已將成親之人,趙氏兒孫排除在外,這樣等於走了另外的極端。她一人看到的終歸有限,到時候,她會在小範圍內,票選決定。

借此,她想開創票選儲君的先河。對於後來的甄選儲君,也是一個導向。這是她能為大宋,為天下百姓能做的最後一件事。至於以後會走向何方,端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