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忠眼中流露出疑惑之意,白不語小小年紀竟然磊落坦蕩,無所畏懼。遇事不慌不亂,也沒有大家子弟初入世的戒心,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這到底是因為他有底氣呢?還是因為他確實不懂呢?
洛忠心中雖然疑惑,但是卻不敢怠慢眼前的少年。他伸出手來:“請!”順勢讓開了上樓的道路。白不語神色淡然,絲毫不在意洛忠洛家總管的身份,徑直往前。客棧裏的人羨慕的看著白不語,剛剛洛忠代表洛家放下話來要為這個素不相識的年輕人承受金家的怒火,可見在洛家眼中這個年輕人的分量隻重不輕。
洛忠跟在白不語後麵,邊走邊指引前進的道路,不一會便來到一個天字號房前。房裏傳出麝香木獨有的奇妙氣味。畢竟是北海一隅知名的客棧之一,這間天字號房全用百年麝香木雕飾而成,散發的清香讓周圍的人心曠神怡。
麝香木價格昂貴,是因為它不僅有益於武者靜心修行,更能固化本心,對武者修行有著難以估量的妙用。也難怪行者客棧的天字號房一房難求。
白不語眉頭暗皺,他察覺到房裏有一道深邃的目光正透過木門看向他,壓力接踵而至。說時遲那時快,輕微的破風之聲後發先至,“嗖!”一把三寸飛刀瞬間從木門後穿出。雖說麝香木名貴無比,硬度也不是一般木材能比,但在這把小小的飛刀麵前竟如同紙板,一穿則透。白不語麵不改色,他早已練出聽勁絕學,門內那人射出飛刀雖快卻帶有破空的低鳴。
聽勁辨位!白不語看準飛刀軌跡,雙手往前一合正好鎖住其去勢,未料到飛刀上氣力出氣的大。他蹬蹬蹬連續退後五步,後腳跟頂在對麵房間的門檻上才堪堪站定,氣府中內息滾蕩,差點壓製不住。他臉色微變,對門內之人又看高幾分。
洛忠並未對此事做出解釋,隻是眼神中詫異更甚。
不待白不語發問,房內便傳出中氣十足的笑聲:“哈哈哈,白少俠是老夫所見過的年輕人中最為出色的一人!請進屋一敘,老夫理應奉酒賠罪。”洛忠聞言推開房門微微鞠躬,招呼白不語進門。
這人剛剛顯然是在試探,不過試探得卻有些過頭。若白不語修為平平,此招之下必定掛彩。白不語心中雖有些不滿,但也深知房內之人修為跟他不是一個級別。他深吸一口氣略做調整便將飛刀遞給洛忠,接著緩緩走進房間。
房間內布置十分簡單,隻是一些木質家具和一方麝香木鼎,木鼎中正飄出嫋嫋白煙,略微一嗅,便知道是在煆燒一種穩固心神的奇物。木床上坐著一個灰發老人,正抬頭看向白不語。
灰發老人見白不語進了房間,站起身來,從桌上倒了一杯酒道:“白少俠,剛剛多有得罪,請見諒。”說罷遞過酒來。
白不語並非小心眼之人,雖說心中憤憤不平,不過見此人誠意道歉還是淡然接受了。他這些年靠著這顆平常武心渡過了不知多少難關,畢竟人生在世,若是事事都計較那得多累多難。況且此人剛剛囑咐石烈,洛家將一力承擔金家怒火也讓他頗為受用。於是接過酒水,一飲而盡。
灰發老人見狀又大笑起來:“哈哈哈,少俠好氣魄!不比那些矯情的小輩們,推三阻四的,不知少俠師承何處?”
白不語將酒杯放下,拱手道:“在下岐山遺孤,並無師承。初出茅廬,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前輩見諒。”
灰發老人聽到白不語的話臉上露出微不可察的訝異,回答道:“少俠無需多慮,老夫並非另有他圖。如若少俠不願意透露師門也不強求。”
他說出這樣的話是有根據的,憑白不語這樣的身手在任何一大家都是重點培養的子弟,是傾注資源打造出來的,若說沒有師門肯定存疑。不過岐山那地方遊人異士太多,有些人不願意透露姓名也不奇怪。
白不語繼續道:“前輩請在下前來一敘,不知有何指教。”
灰發老人轉過身去幽幽道:“實不相瞞,我洛家九門大選本來勢在必得,可惜今年的九門大選與往年不同,新增了一項規定,需要三名以上弟子參加大選,否則將取消參選的資格。洛家近年來人丁不旺,後輩們也不太爭氣,隻有洛隱,洛成兩名弟子突破了固體後期,跨入練氣期。”
“哦?那前輩的意思是?”白不語問道。
“聽洛忠說你在樓下僅憑兩根手指就接了金家漢子的豎劈,又輕易折了他的石紋刀,我本已起了好奇之意。剛剛在門外,我試你的深淺,居然又輕易接下我扔出的飛刀。我便知少俠正是來助我洛家的不二人選。”灰發老人又轉過身來,眼中射出精光,看著白不語仿佛是欣賞一件奇寶。
白不語微微笑道:“我有什麼好處?”
灰發老人聞言幹笑兩聲:“隻要你助我洛家洛隱或洛成任何一人奪取了九門大選的名額,我洛家保你今後衣食無憂。”
白不語的穿著打扮確實是有幾分像遺孤,這樣的條件對遺孤來說也的確難以拒絕。一個人天賦有限,沒有資源的支持很難在武道上有所建樹。所以一旦他坐實了遺孤的身份,那他的武道到了固體後期也就差不多到頭了。如若他稍微有點遠見,就應該知道未來的生活才是關鍵。武者畢竟不是修士,終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