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芊與郝佑鳴大眼瞪小眼長達一分鍾之久。
“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呢？”喬芊先發製人。
郝佑鳴眨了下眼，將咖啡杯遞給她，“謝謝。”
喬芊暗自舒口氣，雙手接過杯子，走到工作台前往杯子裏倒咖啡，隨著杯子續滿，杯中忽然浮出一個青麵獠牙的鬼頭。
“啊——”她驚聲尖叫，手臂亂揮的同時將咖啡壺也扔了出去。
哐當，嘩啦。
“不好意思，我遞錯了杯子，那是加熱便會浮出3D圖案的整蠱道具。”郝佑鳴悄然在“驚嚇指數表”上填寫相應數字。
渾球！喬芊神情呆滯地搖搖頭，取來掃把和簸箕收拾一地碎片。
林依娜與廖塵聞聲跑來，林依娜瞬間繃起臉，“難道我講得還不夠清楚？”
“剛巧路過，而且我是受害者。”喬芊指向罪魁禍首郝佑鳴，用力瞪著幕後黑手廖塵。
廖塵幹咳一聲出麵解圍道：“不就是打碎一個咖啡壺嗎，我們繼續聊。”說著，他試圖將林依娜引回客廳，可林依娜徑直來到喬芊麵前，說：“這裏不用你打掃，回到屬於你的工作崗位。”
喬芊像受氣包似的放下掃把，拿起擦馬桶蓋的抹布擦了下餐桌，一臉哀怨地怒視廖塵，轉身向外走去。
當她路過郝佑鳴身旁時，感覺圍裙口袋一沉，她下意識地摸進去，頓感手心傳來軟乎乎、濕答答、活動的感覺，下意識地拿出來一看，居然是一隻張著大嘴的活青蛙。
“啊——”
吼聲破牆而出，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喬芊把青蛙扔向郝佑鳴，“你還有完沒完？！”
郝佑鳴一副掩飾不住的好心情，高舉雙手，示意不鬧了。
林依娜見她大呼小叫可不幹了，“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希望你馬上向郝先生道歉。”
不等喬芊辯解，郝佑鳴忽然向她的方向伸出一隻手，喬芊誤以為他又要使壞，急忙跳開一大步，不慎踩到廖塵的腳麵。
於是，又是一聲低聲慘叫。
林依娜環視餐廳，翻倒的咖啡杯，摔碎的咖啡壺，蹲在咖啡中呱呱叫的青蛙以及彎身揉腳的廖塵，不由得怒火中燒，她提起喬芊的手臂向外拽，“這裏用不起你，去領工資。”
“我是無辜的啊！”喬芊抓住門框，情急之下怒喊道：“郝佑鳴！你敢不敢告訴你的助理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很久沒聽到有人對自己鬼吼鬼叫並直呼大名，郝佑鳴悠悠地抬起眸，這女孩非但沒被嚇哭還知道反抗，有必要留下來繼續測試驚嚇指數，“算了，依娜。”
“她根本不具備職業操守，笨手笨腳，言語粗魯。”
郝佑鳴不否認也不袒護，但氣場很足，壓迫得林依娜一時間不敢再提出反對意見。待周遭恢複平靜，郝佑鳴微揚食指，指的正是喬芊，“去忙你的。”
喬芊前腳離開，廖塵後腳便跟了過來，“你還是別幹了，據我對師父的了解，他不會輕易放過你。”
“那不是正好嗎？怕就怕他隻把我當透明人。”喬芊感到手心沾滿黏稠的液體，抽出紙巾使勁擦，嘟嘟囔囔發起牢騷，“我原本特尊敬、特崇拜他的你知道嗎？當他站在台上表演的時候多穩當多酷的一人啊，私底下居然以欺負弱小為樂。”
“你還弱小？真正柔弱的女孩絕不敢冒險抓住男人的車架。”廖塵當時也沒想到她真會追過來質問，因為該地區較為偏僻，真揍她一頓未必有人瞅見。
喬芊裝作沒聽見，搓了搓手挑起眉，“對了，你是郝佑鳴的徒弟，怎麼也得得到三分真傳吧，不如你教我魔術？”
“你想學什麼？”
“嗯……最好是偷梁換柱的本領，舉個例子啊，就拿詐金花來說，不管誰發牌，我拿到手的永遠是順金或豹子。”
“原來你想學的不是魔術而是千術？你這小丫頭到底在想什麼？”廖塵戳了戳她的腦瓜，“別說師父不會教你，換誰都不可能教你，這是本行的大忌，何況出千屬於非法行為，一旦被賭場監控拍到你出千，你會被列入全球黑名單。”
“哎呀，你這麼嚴肅幹嗎？我就是打個比方，我才不會去賭錢。”喬芊看他半信半疑，原地旋轉兩圈，“你看我整體造型多乖，是不是？”
廖塵無謂地應了聲：“魔術行業沒有手把手教的，主要看個人的悟性和創新，你如果隻是想學些小把戲，我可以教你。”
喬芊知道行有行規，並有公認的八項戒條：1. 要尊重同道；2. 要認真練習；3. 未練習熟練前不做表演；4. 不無代價教授魔術；5. 不公開魔術的秘密；6. 不在表演前說出魔術效果；7. 不在同一觀眾前表演同一套魔術；8. 要以正途發展魔術。
基於以上幾點嚴格要求，其實她並不想踏踏實實地拜師學藝，何況即便郝佑鳴真答應收下她，她還要考慮考慮能不能留下半條命走出這扇門！
完全可以想象，當她再次被耍的時候，他會道貌岸然地說：不是我想嚇唬你，而是不能在表演前說出魔術效果喲！
藝術家與瘋子之間果然沒有距離。
“椅子你查了沒？”廖塵摸著鼻子輕聲問。
“林助理拚命虐我也不見你幫我，知道也不告訴你。”
“我怎麼沒幫你，她不走我總不能把她推出餐廳吧？後來你狠狠踩我一腳也沒說道歉啊，別計較了，快告訴我。”
“告訴你也行，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如果你答應了，我會長期幫你。”
廖塵挑起眉，見她眼珠狡詐地轉來轉去，頓時有種跳進火坑的不祥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