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背棺少年(1 / 3)

大朱王朝弘運十八年六月,弘運帝駕崩,舉國縞素,服喪斬衰三十六日。

東瀛妖域借機入侵青州,揚州,徐州,百姓流離失所,遍地狼煙,餓殍遍地,屍骨累累,朝野震驚,繼承大寶的新君正武帝連下三道禦旨,出兵禦敵,同時三州仙家宗門也是宗門盡出抵禦外敵,終於十一月拒敵海外,三州宗門分別派人鎮守三州沿海。

這一年,雪下的極晚,也下的極大。

……

冬至這一天,雪下的很大。

一個僻靜的小鎮裏,此時沒有沉浸在冬至的氣氛之中,鎮中大族的家主繼承人在徐州禦敵盡忠,全鎮老少皆去祭拜,村裏出了一個英雄,是全村的光榮。

奠堂中,一波又一波的人進進出出,大雪灑在人們的身上,人人都披著一身“白服”。

不遠處庭院內,鎮裏的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正圍在一起,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

“可惜這陳家孩子,年紀輕輕連個後都沒留下來。”

“是啊,可惜了,這陳家就這一個男丁,隻剩下一個十歲的女娃子了,連個香火都沒傳下來,陳家大爺走得早,陳家大太太身體也不好,隻怕……”

“別說了,聽說這陳家大太太這幾天傷心欲絕,水都喝不進去了,沒看今天陳府的一切事都是二太太打理嘛。”

“噓,別說了別說了,小心犯了忌諱。”

其中一位看到奠堂中有幾道身影走出,個個身材魁梧,幾位魁梧大漢身前為首一人赫然便是陳府大管家陳衡,陳衡的眼神掃了一眼院中沒有離開的賓客,尤其是在幾位老人身前有意的停留了一下,幾位老人這才連忙噤聲,自顧自散了開來。

“哼,亂嚼舌根。”

看著院中一時間再無流言蜚語,這才轉身進了奠堂,輕聲走向奠堂最前麵的一位婦人彎腰低聲回複。

“夫人,都已經提醒他們了。”

婦人手撚著一串朱紅色的佛珠緩緩轉動,此刻正低頭虔誠禱告著什麼,聽到陳衡的話,這才緩緩睜開眼眸,又雙手合十拜了一拜,然後伸手在陳衡的攙扶下起了身,走向了後堂,在一處金魚池處坐了下來,伸出手指劃過平靜的水麵。

“那個賤人的事做的怎麼樣了。”

管家陳衡恭恭敬敬地拿出一包用來投喂的魚食雙手遞到婦人麵前,低聲回應道。

“已經看著她喝下去了,想來今晚就會起效。”

婦人滿意的點了點頭,抬手從中抓了一把,輕輕的灑在魚池上,不多時一尾尾鮮紅鯉魚浮現,無憂無慮般在池塘裏遊蕩。

“哼,這個賤人仗著是老爺的結發妻子,又有陳府唯一的公子,我奈何不了他。可現在她這寶貝兒子死了,這陳府上上下下,可就由不得她了!”

說罷,竟是不顧禮儀形象,一把伸手將一尾紅鯉魚抓起,死死的捏在手裏,看著其在自己手中死死掙紮,臉上再沒有奠堂中那份禱告時的虔誠慈悲,隻剩下猙獰的笑容。

“我就是要看著你掙紮的死在我手裏,這陳府,哦對,還有你那兒子以身殉國賞賜下來的一切,都會掌握在我的手裏,可惜,你沒機會看到了。”

下一秒,婦人恢複了一開始的慈祥,輕輕的將魚放回了水中,伸手在管家的攙扶下一步一遙的向著奠堂走去,還不忘將手上的水漬擦拭幹淨。

隻留下盛雪下的魚池裏,一尾鮮魚輕飄飄地浮在水麵之上。

……

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

街道之上早已是白茫茫一片,隻有陳府後門口還亮著幾盞微弱亮光的燈籠,幾個下人頂著寒風,圍在一起,似乎在等著什麼。

“我說,哥幾個,這收屍的怎麼還不來,李蛋,你到底通沒通知鎮子外收屍的那個老頭。”

聽到其中一人不耐煩的詢問,那名叫李蛋的下人也是有些生氣,又不是自己讓他來的,跟自己在這出什麼氣,還沒等自己張嘴回懟過去,就聽見一陣踩在雪上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一人高的黑影從漆黑的巷子裏走了出來,在燈籠微弱的光芒下才看清是一個十來歲的清瘦少年竟背著一口成人的棺材。

分明已是冬至,大雪紛飛,可少年衣衫格外的單薄,一雙細長的瑞鳳眼在燈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分明是個有幾分陰柔麵孔的少年竟是給人一種精準淩厲,清貴桀驁一般的陰鷙氣質。

原本想要出聲訓斥得男子愣是沒張得開嘴,等緩過神來,少年已經將背後的棺材無比輕鬆的放躺了下來,砸在地上,周圍的雪都被震起來幾分,又是驚的男子立在原地說不出話來,這棺材少說也是四百多斤,莫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便是自己這般大的漢子,也許兩三個人合夥才能抬得起來,而且絕不會這般遂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