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也好,悲傷也好;
從開始就是個錯誤。
如果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你要如何證明自己的價值呢?
×××××××××××××××××××××××××××××××××××××××開關,被打開了。
憤怒、焦躁夾雜著某種莫名的不安的情緒,讓奚狄下意識地開始反抗。
理智的束縛在中年人的話語裏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淡漠,就好像在心相的世界裏,一隻手輕輕撥動了一下那預示著失控的開關——而囚籠中的主人卻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他高高地躍起身來,擦過中年人身畔瞬息出現的火焰之雨,遞出一劍。
灼熱的火焰裏,長劍的無數碎屑背後,純粹由銀白色的光華組成的劍刃破鞘而出!
奚狄不理解魔法這種東西,中年人駕馭下的力量也完全不會被他的意誌所左右。他唯一可以依靠的隻有由人生經曆和教育而獲得的“常識”,以及突破了“常識”的“幻想”。
中年人所擁有的空間屏障並不是毫無縫隙的——人的視覺與光線密不可分,即便是以無形的空間作為阻隔,要想與奚狄麵對麵看見彼此,中年人就必須讓可見光通過自己的屏障。
光,也是一種能量。換而言之,這道空間構成的屏障,從一開始就存在能量可以通行的狹小縫隙。方才的一記“閃光彈”的結果似乎也證明了這一點。
而奚狄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用盡可能龐大的能量強行衝破那空間的屏障,將原本細微的裂縫徹底摧垮。
即便這些能量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會消失在空間的黑洞裏。
可以的,一定可以做到。奚狄這麼想著,同時在心裏用力對自己說。
隻是下一刻的現實卻讓他深深體會到了無力感。
中年人隻是揮動著手指,曾吞噬一切攻擊的空間並沒有像之前一樣展開。那些奔湧向前的光流卻好像撞上了無形的鏡麵,瞬間倒卷而回將奚狄的身形淹沒!龐大的能量撞擊中,向上卷起了銀白色的光的風暴。
一側古老的山脈在夕陽的照射下,原本如同往常一樣隱隱泛著金色的光暈。而噴湧的銀光使得這一切混亂而炫目,一群掠過天空的鳥在這光的迷霧裏來不及閃躲,轉瞬間被撕裂吞沒。
遠處,縱橫交錯的樓閣間,月封凝驟然停下腳步。
她下意識地抬手,接住了視野裏突然闖入的異物——一片白色的雪花觸及她冰冷的掌心,停滯了片刻後仍舊化為水跡。
心裏泛起某種不好的預感,月封凝猛地回過頭去,看見無數銀白色的光點從遠處的山腰直上半空,與花瓣一同零落下來。最後將桃花的粉色也一並吞噬,變為夕陽下通天徹地泛著異樣金色的白。隨後落向四麵八方的那些看似輕飄無力的雪花,隱約帶著刀劍般的鋒利,就好像兵器的碎屑一般。
“難道……”她不由自主地調頭向著光的源頭奔去,腦海中甚至沒有來得及思考這樣做的理由。
就像是在思考之前,身體就已經被“願望”所驅使行動了。
僅用了來時不到一半的時間,月封凝已然衝到了山腳下。
眼前從半山腰延伸向下的壕溝幾乎摧毀了這一麵的整個山坡。
淺白色的冰霜覆蓋在橫七豎八的桃樹林上。相隔數百米的山腰上,如同神祗一般的身影正無聲地懸浮在半空。
月封凝甚至不能再靠近一步,隻感覺到撲麵而來的強者的威壓——太過於強大的力量滿溢下來,即便是她完全狀態時,恐怕心裏也生不出半分抵抗這股力量的心思。
並非什麼恐懼和害怕,而是近似於一種天性的壓迫,以及讓人不得不為之臣服的威嚴。
“轟”地又一聲巨響,從光之風暴尚未散盡的地方傳來。
原本迫散向四周的氣流驟然一收,就好像前方有一個黑洞一樣,天地間所有的風倒轉方向向上湧去。
這讓月封凝從那種威壓下驚醒,她斷然抽出冰劍破開了砸過來的一棵桃樹,隨即向後閃退。更多的樹木卻夾雜著大塊的泥土被拔出地麵,在相互撞擊中變成無數木屑泥沙的洪流。
漸漸地整個山巒開始崩壞,天與地的顏色也仿佛為之改變——比血色更要晦暗幾分的暗紅色在天地之間幻化螺旋,有如一張巨口,吞噬著卷起的一切。
月封凝腦海中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讓她拚命地遠離漩渦的中心。
“真是,不知死活呀。”
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卻讓她下意識地停住腳步。
一塊兩人高的巨岩正從斜側麵刮過她的身體,輕易撕碎了那早已不穩定的護體靈力,將她刮出數十丈遠。
體內骨骼粉碎的痛苦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傳入大腦,時間卻突然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