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從一束綠蘿葉子裏,透進了窗戶,剪碎的光影斑駁,落在翻開的琴譜上。
空氣裏,彌漫著可可的淡淡的甜香味。
平板裏,一部電影正好結束,出現了致謝名單。
舒妤正想舉起手伸懶腰,可肩膀上傳來的重量告訴她,這個動作沒辦法完成,她微微側過腦袋,看到了已經睡著的沈煉。
對他而言,看電影無疑是催眠。
誰能知道,在音樂屆裏的天才,在其他方麵一竅不通,尤其是在電影上毫無鑒賞。
但看在他覺得無聊還要陪著自己看電影的份上,舒妤打算讓他多睡三分鍾。
時間還沒到,沈煉突然睜開了眼睛,眼淚突然從眼尾掉下來。
舒妤不太明白,眨了瞎眼,「怎麼了?」
沈煉看著她的臉,凝視著她的眼睛,就像是失而複得的寶貝。
「我做了一個夢。」他語氣略帶了點懊惱。
舒妤問:「噩夢?」
不至於嚇成這樣吧。
「嗯,夢裏我病了,長睡不醒,你哭的眼淚紅腫……」回想起來,都覺得那是令人窒息一樣的難受,沈煉抱住她胸腔裏還在翻滾。
舒妤愣了下,過了會兒抱住了他,像是哄小孩一樣,「不會的,夢跟現實都是相反的。」
「可是太真實了。」沈煉歎氣。
「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麵前嗎?」舒妤揉著他的頭發,柔軟的就像是鄰居家阿姨養的那種薩摩耶。
「嗯。」沈煉還是沒什麼精神。
「既然你這麼不放心,帶你去醫院做個全麵檢查,讓醫生告訴你,你現在強壯的跟個小牛犢一樣。」舒妤向來是實戰派,索性拉著人就要往醫院去。
沈煉禁不住她磨,同意了。
他上樓換下居家的衣服,不過也是白色衛衣加長褲,他對衣服一點也不挑剔,有些衣服版型好看,他省事直接買下同一顏色的不同顏色。
這一點,舒妤非常嫌棄。
不過在他下樓時,她又收回了那句話,誰讓這張臉好看呢。
到了醫院,醫生問:「有哪裏不舒服?」
沈煉想了想,很認真的道:「在夢裏,我心髒很疼……頭也很疼,我想應該是這兩個地方。」
醫生沉默了,一臉「你是認真的嗎?」的表情,「夢裏?」
沈煉點頭,非常的認真。
如果不是認出他是鋼琴家,他都要直接認為他們是來找事的了,頓了下,轉過去問舒妤,「能說一下,患者現在是哪裏不舒服?」
「具體說不上來,就做個全身檢查吧。」
「行,」醫生低下頭,拿出了幾個單子遞過來,「去做檢查吧。」
全套的檢查做完,幾個小時過去了,不過當天還拿不到結果,需要等到明天。
沈煉看向舒妤,眼睛裏幹淨澄澈,「沒事了,你當我剛做完夢,有點想多了。」
「真的沒事了?」舒妤看著他的眼睛。
沈煉很不會說謊,移開了視線,還自以為天衣無縫,點頭,「真的。」
舒妤:「……」
她又忍不住揉他的腦袋,軟軟的發絲深入她心,「你怎麼能這麼可愛?」
「沒大沒小。」
沈煉輕刮了刮她的鼻子,一臉的寵溺。
這一年,舒妤二十歲。
遇見沈煉的時候,她才十六歲。
分明她一點也不想學,但還是架不住父親大人的壓力,過來了。
但她的心思不減,尤其是看到沈煉這麼好脾氣的老師以後,更加的變本加厲,她人在琴房,但是心思一直在電影上。
沈煉過來,摘掉了她的耳機:「跟你玩個遊戲?」
「什麼?」
單純是因為他好看,導致舒妤雖然抗拒他的課,但並不抗拒這個人,隻要不跟著學鋼琴,她很樂意跟他一起做其他事情。
沈煉指著她的電影,「你電影裏的背景樂,我聽一邊,再給你複製出來。」
「隻聽一遍?」她是個音癡,以為鋼琴家都是對著琴譜,這樣簡直是天方夜譚。
沈煉點頭,莞爾一笑,「你信我嗎?」
「不信,」舒妤起身,拍了拍屁股,「如果你輸了,就讓我下課。」
「好。」
「如果我輸了呢,你讓我做什麼?」舒妤問,比如強製要求她學琴?
沈煉搖頭,像是讀懂了她的心理,「不需要做什麼,如果我贏了,你一定會留下來學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