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踏枝裏有座閣樓喚作藏韻閣,春來賞花,夏至納涼,秋到登高,冬日煮雪,同時,又是醉歡枝裏最高的建築,能將四周景色收入眼底,可謂風景獨好。
沈青嬋懶洋洋地倚在闌幹上,舉目眺望,暑意雖未消退,但綠樹掩映,盎然生機,怎能不叫人心生愉悅?
拈眉那邊,自己先是封了“拈花一笑”,對外隻道拈眉得了病,容易傳染。再過兩天,說是難以治愈,便送去外宅將養。
憶霜、馨瑤有心懷疑,無奈自己動手更快,她們也無可奈何。
雖然不能****見著眉姐姐,可如今,唯有將她送走,才是最穩妥的方法。想到不久,自己便會有可愛的外孫或是外孫女,沈青嬋的笑意便越來越深。
可是,秦安聞那裏又該如何交待?
雪盞正煮著茶,她的手不若一般女子纖細,骨節分明,穩當有力,弄起這些精細活,別有一番風味。
錦詞用手肘撞了撞雪盞的胳膊,努努嘴,示意她看向右側:“你說,那個是雁栢還是雁碧?”
雪盞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一個女子正笑盈盈地向慕瑄塵說著什麼。
“我猜不出來。”雪盞淡淡地看了一眼,又專注手上的活。
錦詞往前走了幾步,瞧了一會,笑道:“是雁碧。”
“哦?”沈青嬋被她們的話吸引,淡淡瞥了一眼,淺笑出聲,“何以見得?”
“你瞧她的左手腕,戴紅色手鐲的是雁碧,戴綠色手鐲的是雁栢。”錦詞有些得意洋洋,這還是很久以前兩姐妹自己說的。
雪盞噗嗤一笑,故意編排道:“你傻呀,她倆就不能互相換一下?”
“你才傻呢。站在她麵前的是可是十殿下,這麼好的機會,她幹嗎要扮別人?”
“你們倆敢不敢打賭?五兩銀子,誰贏了,我就給誰。”沈青嬋起了興致。
錦詞聽說有銀子,樂開了花,朝雪盞抬了一下下巴:“我賭她是雁碧。”
“那我賭她不是。隻是嬋主事,你如何能分辨兩姐妹?”雪盞有些疑惑。
沈青嬋笑了笑,故作神秘:“等會告訴你。隻是慕瑄塵常常來嗎?怎麼都不見他來看我。”
“十殿下最近是常來,不過都是去各房姑娘那裏,她們幾個呀都被十殿下迷得神魂顛倒。”錦詞的八卦最為靈通。
雪盞望著慕瑄塵,不自覺皺緊了眉頭。
沒過多久,錦詞望著雪盞手裏的五兩銀子,一臉的肉疼。
太出乎意料了,這個雁栢到底想幹嗎?
嬋主事說,這個人是雁栢,因為兩姐妹的走路姿勢不同,雁栢有點“內八”字。
隻是讓人想不通的是,這種攀龍附鳳的機會,雁栢為什麼要假借別人的名義呢?
夏風肆意,芭蕉卷舒。
沈青嬋捏著手裏的帖子,破天荒有些慌亂。
錦詞擔憂地瞧著,輕聲道:“嬋主事,要不咱們還是不要去了,別理她就是。”
“可是人家是七王妃,用的也是七王妃的名義邀請主事,若是不去,隻怕會得罪。”雪盞低低的聲音幾近呢喃。
七王妃謝晚嫿下帖子,邀請沈青嬋過王府一敘。
沈青嬋啞然失笑。
正牌王妃這是來找她算帳了嗎?這麼快就已經容不下自己了?
自己已經不願再強求,人家也看不慣?
去,為什麼不去。
自己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沒有輕易放棄的道理。
七王府。
裏頭的景致一點也沒有變化,仿佛並不因為多了女主人而有所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