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堂堂十殿下告白,這女子居然雲淡風清。明明隻是宮女,雖然長著美人臉,脾氣倒挺大的,嘴巴也不饒人。
男子不由生出興趣,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那麼敢問姑娘又是誰?話得說清楚,在下沒有偷聽,是正大光明地聽。”
沈青嬋美目微瞪,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既然已經得罪公子,再告訴你我是誰,豈非自找麻煩?咱倆在此別過,彼此都不要討人嫌了。”
男子大感意外,不自覺撫上自己的臉,暗暗訝異,這張臉這次怎麼就派不上用場了呢?從來沒有失效過呀。
“姑娘,請留步。”男決定換個方式,出聲喚住沈青嬋。
沈青嬋下意識轉頭,隻見男子仍噙著那抹清幽的淺笑,朝沈青嬋伸出手。
瘦骨如雪的手掌上,躺著一對蘭花蕾綠石耳墜,花瓣棱角分明,顏色瑩澤透亮,是女子極為喜愛的飾物。
“在下剛剛多有唐突,這對耳環送你,還請姑娘介諒。”
沈青嬋瞧了一眼男子,似乎果真歉意,又看了一眼耳墜,終是拿了起來。
男子的笑容便慢慢淡了下來,多了一絲嘲諷。
原來,是女子,都不過如此。
這些天閑來無事,便在宮裏閑逛。那些深閨寂寞的女子,瞧見自己這張臉,三魂都丟了七魄。再適當送些禮物,哪怕不太值錢,也能輕而易舉套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眼前的女子很有幾分姿色,看她剛才與十殿下極為親厚,估摸著應該能探聽到更有價值的消息,也不枉自己無意中迷路,來到這偏僻的地方。
男子正等著沈青嬋與其他女子一樣欣然接受。
沒想到沈青嬋眉毛一挑,雙瞳中滿是鄙夷,道:“公子,就算是討好我們這種奴婢,也該有點誠意。你瞧瞧這綠石上還有隱隱的黑點,我還以為自己看走眼了呢。真可惜,樣式不錯,就是品次低了點。公子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說完,拽過男子的手,放了回去。
男子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這耳墜雖不是最名貴,但也值不少錢,又勝在樣子別致,自己送出去的禮物從來就沒有被拒絕過。
誰想,這女子顯然不是草包,居然懂這麼多,還直言不諱,真損麵子。
男子眸色一沉,一把扯下腰間玉佩,遞給沈青嬋:“給你這個。”
紅色蓮花,血一樣的顏色,是不得多得的高原血玉。
這次,沈青嬋隻是瞟了一眼,淡淡道:“公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您還是別費力氣了。告辭。”
男子徹徹底底愣住了。
先不說血色蓮花本身就極為罕見,更何況,擁有這塊玉佩,在蓮昭國暢行無阻,自己旗下的商鋪物資調動無阻,各路官員唯首是瞻。
剛剛是顏麵上過不去,衝動之下,才拿出來,沒想到居然會遭到拒絕。
這女子,當真有趣的緊。
清淺的笑容又回到男子臉上,隻是多一些高深莫測。
為什麼,那女子的眼睛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似曾相識。
外頭忙得熱火朝天,鎖暖閣反倒成了皇宮裏的淨土。因為善妃不喜熱鬧,加上身子不適,也用不著太多人服侍。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自從上次替善妃擋了一巴掌後,她對自己的態度還是和善,隻是並沒有派太多的活給自己,給人感覺好似拿自己當小姐,又好像故意隔開自己。
因此,沈青嬋樂得清閑,暗中找尋娘親要找的人。
離開那個妖孽男子,沈青嬋剛回到自己房間,便見雪盞冷著臉站在門口。
難得看見雪盞板著臉,沈青嬋忍不住玩笑道:“怎麼了?挨秋姨批評了?我都說過了,忙不過來的時候叫上我,你總不聽。”
雪盞一臉不悅,道:“才不是呢,伺候人的活倒沒什麼。奴婢最怕麻煩找上門,推不掉,攔不住。”邊說邊朝房內努努嘴。
沈青嬋笑道:“讓我瞧瞧,什麼樣的麻煩,讓小雪盞不高興了?”
聲音有些重,裏麵的人大概是聽到了,所以,沈青嬋一推開門進去,裏麵的人就跪倒在麵前。
已是黃昏,暮色四起,房間人視線有些模糊。
待沈青嬋瞧清來人之後,忍不住笑出聲:“哎喲,你這唱的是哪一出?才多久沒見,你就給我行這麼大禮,叫我怎麼收得下呀,憶霜姐姐。”
憶霜拉住沈青嬋的衣袖,聲音裏滿是焦急:“嬋主事,這一次你一定要救救我,救救我。”
雪盞極惱,上前不客氣地扯開憶霜的手,冷笑道:“憶霜姑娘,這裏哪來的嬋主事?說話要小心,閃了舌頭不要緊,禍害了別人那就該千刀萬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