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從未有過,甚至讓他生出多陪在她身邊的念頭。
辛晏的眼神極為專注,仿佛璀璨星火,沈青嬋隻覺得自己快要掉進琥珀色的漩渦裏,誘惑十足,還有道不明說不清的吸引。
可不可以,不要再追查誰是宗主,不要去管事情的原委,不要什麼事情都想水落石出,求個明白。
可不可以,不要再尋找娘親要找的人,就讓遺願永遠埋藏在地底。
可不可以,不要再相信****,不要在飛蛾撲火中追尋渺茫的希望,不要再做慕以簡的拖油瓶和掃把星。
就這樣離開吧。
眼前的妖孽男子,不管他有什麼目的,至少可以徹底帶自己離開,去到另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國度,簡簡單單,過平凡的日子。
就算不是平凡的日子,但至少可以不用管眼下的紛擾。
四目相對,時間過了很久,久到辛晏清清楚楚看見沈青嬋如水的剪瞳裏,自己的倒影,還有她的掙紮和糾結。
辛晏幾乎要放棄了,卻聽見一個聲音極不真實地響起:“好。”
他一喜,眉毛不禁上揚,這些年似乎還沒有什麼事情能比此刻讓他更開心。
但是,沈青嬋接下來的話,僵住了他的喜悅。
“等我想離開的時候。”沈青嬋望向前方,吐氣如蘭。
辛晏發現一件很詭異的事情,眼前的女子,才見過三次麵,居然輕而易牽動了自己的情緒。牽動了蓮昭國最年輕丞相的心。
如此不識抬舉,本該拂袖而去。
可更讓沒想到自己的手,卻不由自主伸進衣襟裏,掏出一個玉佩遞給沈青嬋,垂目輕聲道:“哪天你想離開了,就將這玉佩掛在身上,自會有人來帶你離開。”
沈青嬋一看,也是蓮花形狀,在辛晏身上的相像,隻不過是青色,不是血紅色。
沈青嬋搖搖頭,笑道:“辛晏,你這是送東西送上癮了?”顯然是在取笑辛晏之前老愛亂送東西。
辛晏拉過沈青嬋的手,將玉佩放在她的掌心,再收攏,鄭重其事地說道:“你先收著。這還是我第一次認真送女人東西,你就當給個麵子。”
蓮花玉佩冰涼透骨,辛晏的手卻帶著暖意,這樣的冰火兩重天,居然讓沈青嬋微微有些醉熏,絲絲縷縷的情愫,在心田縱橫交織。
或許是盛情難卻,或許是與辛晏相交極為爽利,沈青嬋展顏一笑,道:“那我就當咱們是一見如故吧。”
黝黑的夜空裏,她的笑容,如同煙火,明耀滿目。
先是愁眉淚眼,再到一笑一顰,暗暗牽動著自己的視線。
辛晏有些苦笑,說是一見如故,倒不如說是一見鍾情。
又有誰會相信,一見鍾情這種事,居然會發生在堂堂蓮昭國最年輕的丞相身上。
隻是,當你真的想離開的時候,會想起我嗎?
而命運的紅線輕輕一扯,偶遇的交情,再相見的時候,居然能將沈青嬋的身世謎團,如剝洋蔥般,一圈一圈抖落開來。
人生還有一個奇妙的地方,在於,你若苦尋機會,它偏偏不見蹤影。你若不尋,它偏要不期而至。
天氣一天天熱起來,聽說三殿下的咳症似乎反而加重起來。
善妃有些擔憂,杜舒秋身子又有些不適,便讓雪盞帶些東西出宮去三殿下府上看望。
雪盞正要出門,迎麵碰見了沈青嬋,忙行禮致意道:“小姐,你這是要去哪?”
沈青嬋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雪盞手上的東西,笑了笑,輕聲道:“秋姨的藥快要吃完了,我去太醫院再拿些來。”
“還是等奴婢送完東西讓奴婢去取吧。這暑意漸濃,你還是歇著吧。”雪盞有些擔憂,以往在醉歡枝的時候,沈青嬋最討厭的就是夏天,耐不得熱,無處可躲。
沈青嬋不以為意,搖搖頭,道:“不礙事的,活都被你一個做完了。我這宮女當得比主子還主子。一道走吧。”
雪盞拗不過,實在沒辦法隻好隨她。
誰知,沒過多久,沈青嬋便有些頭暈,胸悶氣短,直嚷難受。
雪盞一急,忙將沈青嬋扶至一邊蔭涼處,順手將手裏的東西往邊上一放,緊張道:“小姐,你在這歇會,奴婢去給你取些藥來。你等著。”
沈青嬋點點頭,難受地撫著胸口,道:“都是我不好。你快去快回。”
雪盞急急忙忙取來藥,再回到原地,哪裏還有沈青嬋的影子,連同要送給三殿下的東西,一同消失了。
雪盞瞬間白了臉,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