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當空，炙熱的太陽烘烤著大地。這個時候的馬家鎮街市上沒什麼人。幾個小孩蹲在路邊的牆蔭處逗弄著剛剛捉到的螞蚱。突然，一個小孩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物站了起來，伸出肥嘟嘟的小手指道：“看！跛子來了！”
其他小孩紛紛抬頭看去，隻見一個披頭散發的跛著右腿的幹瘦老頭兒，一瘸一拐的走來。小孩們立馬饒恕了手裏扯斷了幾條腿奄奄一息的螞蚱，一腳將之踩死，成群結隊的擁向老頭。圍住他，拍著手，用天真稚嫩的聲音唱著侮辱的歌謠：“跛子跛上路，討錢賣葫蘆。葫蘆個兒太小，跛子犯迷糊。”
老頭聽見他們唱的歌謠，氣得胡子翹起，抬手要打。那幾個小孩卻一哄而散，笑著逃遠了。老頭卻不去追，將手放下森森一笑，絲毫沒有方才惱怒的樣子，繼續往前走去。到了一個小巷口，他停了住，左右警惕的望了望，見沒人注意才拐了進去。
巷子裏到處都是某種動物的毛發，肮髒不堪。牆體上還有幹固的血跡,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嘔吐的難聞的氣味。老頭走到一獨門小戶，敲了敲門，沒多久裏麵便出來了一位袒胸赤膊的矮胖男子.他見來者是老頭，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變得充滿了埋怨，沒好氣的說道:“老跛子，你怎麼現在才來？錢帶了嗎？”
那老頭頓時露出諂媚的笑容，嘿嘿笑著拍拍鼓鼓的腰包，道：“一文不少，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沒？”那胖子扣扣胸前的茂密的毛，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老頭的腰包，道：“你放心，老子是祖傳手藝，費了好大的勁兒，總算將你要的東西籌齊了。”說著，一隻手摸向了老頭的腰間。
老頭側身避開，笑道：“樊兄弟，我們還是得講規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好些吧？”胖子臉色一沉，哼了聲：“等著！”說完，砰地一聲將門撞上。
這時老頭收起了笑容，冷著臉在門外等待著。過了好一會兒，那胖子還不見出來，老頭似乎等的不耐煩了，正要再敲門。門卻打開了，那胖子一手抱著個簸箕，裏麵裝著些黃紙、丹砂等物件，一手牽著十幾條小黑狗出來。
老頭換上笑臉，接過胖子手裏的簸箕，放在地上。又從腰上解下錢袋遞給胖子，道：“兄弟，你點點看少了沒？”胖子一把搶過錢袋，罵道：“別套近乎，誰個和你這跛子是兄弟。諒你這糟老頭也不敢騙老子。”老頭唉唉陪笑道：“口誤，口誤。”
胖子又將拴著小黑狗的繩子遞給他，傲氣道：“老子可是熬了幾個通夜沒睡，摸了好幾個村子才將這些小黑狗弄到手。對得起你這個價錢。”老頭道：“我曉得，您辛苦了。”
胖子聽見老頭用了尊稱，顯然很受用，態度好了點，說道：“滾吧，別髒了老子的大門！”說著，一腳跨進屋裏，關上了門。
老頭對著門笑了笑，陰森森的低聲說了句：“有命賺，沒命花。”說完，拿起地上的簸箕，轉身走了。
胖子回到屋內，迫不及待的拿出錢袋。正當他將錢袋子打開的瞬間，從裏麵飄出一股黑氣，順著呼吸飄進他的體內。他一時頭疼欲裂，一會兒便倒地而亡了。
老頭牽著小狗，抱著簸箕，一瘸一拐，一高一低，輾轉了幾條小路才出了鎮子。到了鎮郊，他沿著一條長滿雜草的偏僻小道，入得一片小樹林，出得樹林子，便見一小山，山下有座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