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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5月20日下午3時10分,高舉、張慧能被幾十名歹徒砍倒在高舉的辦公室。剛來礦上滿一個月的外方另一名高管鄒成一也不幸被歹徒砍了幾刀,右臂骨折。高舉因喝酒過多,對疼痛的反應麻木,所以反抗劇烈。他的雙腿、雙肩被砍中十幾刀,血流不止;張慧能頭部、左大腿和右手背中刀。兩人被歹徒用刀架在脖子上在董事會決議上簽了字,按了手印。至於董事會決議的內容兩人都不清楚。因為倒在血泊中的人是無論如何也顧及不了紙片上的字跡的,更何況還去辨認。在作案現場,煤業公司正在值班的二十幾個人的手機和公司所有電話全部被歹徒用砍刀剁亂。幸虧出納小李留了個心眼——她跑到女廁所完成了報警、報112急救,並給高舉的大姐高英打電話,告訴她趕緊去機場堵住王建國和李海峰,這兩人離開煤礦有半個多小時了,正在倉皇逃竄。
高英帶著古城分局刑警隊的警察趕往機場時,飛往西安的航班正在辦理登機。王建國、李海峰在飛機的廊橋上被機場公安截住。
王建國大發雷霆,對截留他的警察說耽誤了重大商務活動小心你的飯碗。他一路咕嚕著走出登機閘口。王建國一見高英,大驚失色,李海峰此時兩腿已經發軟了。王建國畢竟見過世麵,他故作鎮靜,詢問高英:“你怎麼來了?出什麼事了嗎?”高英憤恨地說:“我要不來你倆就跑了。出什麼事了?你倆比誰都清楚。還裝蒜,人都差點被你們砍死了。”王建國說:“怎麼會這樣?陳林怎麼可以亂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真不知道。”古城分局的劉警官說:“請你倆跟我們走一趟,有些事需要你倆去局裏說清楚。”李海峰說:“等等,我們的托運行李還沒拿出來。”
機場公安翻出他倆的兩件行李,直接送到警車後備箱。王建國、李海峰一坐上警車,劉警官就拿出手銬將他倆銬上了。王建國倒老實,沒吭聲。李海峰卻大吵大鬧起來:“你們憑什麼給我戴手銬?誰給你這個權力?我犯了什麼罪?我是香港公民,你們這是公然侵犯人權!”劉警官和另外兩個年輕警察沒理會,邊開車邊繼續說笑。高英和丈夫則開車火速趕往駝城人民醫院。
劉警官並沒有立即審問王建國和李海峰,而是把他倆請回他們在駝城賓館的常包房308房。劉警官用王建國的手機給還在煤礦上正指揮歹徒“勝利大逃亡”的陳林發短信:速來駝城賓館308房。
陳林絲毫沒有懷疑王建國、李海峰為何沒撤退又折返回來。他在想咱這一仗幹得漂亮,從根本上扭轉了煤礦的大局,掃除了障礙。接下來應該是研究如何大刀闊斧地對管理層“換血”,提高產量,多多分紅,盡快先把投資的本金收回來。加上308房一直是王建國、李海峰的常包房,在他的心目中,那間房無異於他倆的家。他還興奮地叫上了這一仗的得力幹將——他的戰友石磊和馬力。前者就是張慧能看到的那個胳膊有文身的;後者就是平頭後腦留小辮的那位。陳林邀請他們隨行意在給他倆邀功請賞,並打算提拔兩位擔任護礦隊的正、副隊長。沒想到劉警官已經布下請君入甕的天羅地網,這三人稍作反抗就被電警棍製伏。劉警官誘捕成功。
高舉因失血過多,在送往醫院途中曾一度出現休克。張慧能還算清醒。他一路指揮著救援,用毛巾紮緊高舉的傷口止血。到了醫院,高舉已經臉色煞白,醫生趕緊給他輸血急救。張慧能則躺在手術台上,血衣已凝成硬塊。醫生用剪刀鉸掉血衣,並忙於給他清洗、縫合傷口。張慧能頭腦一直清醒著。他左大腿那一刀砍得很深,幾乎碰著筋膜。醫生耐心地從內到外縫合了三層,這才讓大腿翻出的兩塊肥肉合攏複位。頭部中刀應無大礙。刀口呈S形,歹徒還算手下留情,用的是切削刀法,屬皮肉傷,不至於變成癡呆傻。隻是醫生為治療和包紮的便利,給張慧能剃了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