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壓抑得太久了,第二日秦大山便病倒了。
昏暗的裏間,羅氏為他換了一塊涼涼的帕子,又試了試額頭的溫度,發現仍是非常的燙,便有些著急了,秦大山可是家裏的頂梁柱,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們娘四人可怎麼活。
羅氏囑咐秦小葉好好看著秦大山,幫他換頭上的帕子後便往正房去了,秦小籬也有擔心,原身子的主人可不就是發燒才死的麼,要是秦大山有個好歹她們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所以不用羅氏囑咐就自發的和秦小草跟著秦小葉守在秦大山的床頭。
秦小籬試了試秦大山的額頭,發現真的很燙,便問道:“大姐咱家有酒麼?”
秦小葉雖然有疑惑秦小籬要酒有什麼用,但是好脾氣的她也沒有多問,隻是搖了搖頭:“沒有,酒是金貴物,咱們家就爺屋子有,隻有大伯回來還有過節的時候爺才會拿出來喝上一小杯。”
秦大山直接是被燒得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雙眼緊閉著,嘴唇被燒得幹裂。
秦小草端來一大碗的溫水,秦小葉趕緊用木勺子舀到秦大山的嘴裏。也許是真的渴了,一碗水竟被秦大山喝去了大半碗。
半響也沒見羅氏從上房裏回來,按說此時時辰還早,秦有才等人還沒出門,羅氏該是能找到人才對。
這麼久不見人來,估計是有事絆住了,秦小葉很不放心想去看看,在她記憶裏爺是會動手打人的可不管你是不是媳婦呢,可是又放心不下秦大山,畢竟秦小草和秦小籬還小。
看著秦小葉左右為難的樣子,秦小草便自告奮勇的帶著秦小籬去正房找羅氏。
剛推開正房堂屋的門,便看見羅氏跪在地上,李氏和秦蓮花坐在角落裏小凳子上,連頭都沒有抬一下,手裏的活更是沒有落下,很顯然是對這邊的事漠不關心。
而秦有才手裏拿著他的大煙杆子正滿臉的憤怒站在羅氏身前,嘴裏大罵道:“還當自己是城裏的少爺了,誰家沒個頭疼腦熱的,還能死人了不成,請大夫,真當這錢是大風刮來的。”說著還往羅氏邊上吐了口痰,厲聲喝道:“回去叫你男人趕緊幹活去,還當這活好找,裝什麼病,今天要是不去幹活你們一家今天就別吃飯了。”
一向軟弱的羅氏這一次卻是讓秦小籬刮目相看了,隻見她抬頭正視著秦有才說道:“公公,就算您有多不喜我這個媳婦和小葉她們三個,我也會有半句怨言,但大山是您的兒子,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您難倒不心疼麼?”
秦有才沒有說話,隻是走到桌旁的凳子上坐下,吧嗒吧嗒的猛吸了幾口煙杆子,半響才軟下聲音來說道:“我的兒子我能不心疼,大文過些日子要上京城裏趕考了,我總得給他湊些盤纏不是,等他考上了舉人老爺,咱們秦家可就光宗耀祖了。再說了大山身子跟鐵打的一樣,怎麼就病倒了,昨日還生龍活虎的,不會是你下了毒藥了吧,”說道這裏秦有才聲音陡然提高厲聲道,“你這個毒婦,我們大山什麼地方對不住你,居然敢下毒害他,真是反天了,不把你沉塘如何對得起我們秦家祖宗。”
秦小籬頓時被驚呆了,這是指鹿為馬?還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秦小草頓時嚇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爺壞,我爹病了不給錢治病還要害我娘。”
見狀,秦小籬立刻退後幾步退出屋子,然後邊往家跑邊大聲的喊道:“爹,爹,快醒醒,爺要將我娘沉塘。”
秦小葉聞言,連忙從屋中跑出來,一臉的蒼白,顫抖著道:“小籬,說什麼胡話,爺怎麼會將,將娘沉塘呢。”
秦小籬沒有回答秦小葉的話,直接越過秦小葉跑進裏間,不停的搖晃秦大山:“爹,爹,快醒醒,您在不醒,就見不著我娘了,爺要將我娘沉塘。”
正迷迷糊糊的秦大山聞言立刻驚得慌慌張張的從床上爬起來,然後跌跌撞撞的跑進堂屋。
看著滿臉通紅嘴角幹裂的秦大山,秦有才冷哼一聲:“不是快死了麼?怎麼聽到要將你媳婦沉塘了就來了,速度還挺快的。”
秦大山卻是一下跪倒在地低聲祈求道:“爹,我求求你放過玉娘,我也不要看大夫了,我馬上就幹活去。”
秦小葉聽到秦有才的話嚇得渾身顫抖,才知道秦小籬說的是真的,趕緊連哭代跑的到了羅氏身邊,羅氏跪在地上一臉的不可置信,她嫁進秦家這麼多年,一直是起早貪黑的幹活,侍奉著公公婆婆,可是沒想到公公竟然汙蔑她將相公毒死,想到此處羅氏心中一片冰涼,秦大山隻是患了風寒,公公便迫不及待的想置她於死地,若是秦大山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那她又怎麼能夠活得下去,她的三個女兒又怎麼活下去,羅氏越想越怕,便起身要一頭撞在牆上。
秦小草和秦小葉直接驚呆了,壓根就沒想過羅氏會撞牆尋死。
辛虧秦小籬一直注意著,一看見羅氏的動作趕緊衝過去一把將她抱住,秦小葉和秦小草也回過神來了,哭上上前將羅氏抱住。